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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壞賭神女全 24

禰凱趁機拉住黎洛雨的手,十指交叉相握。」你都不在我身邊,我怎麼睡得著……一夜沒睡,真的,現在特別特別困……困得我頭疼。「禰凱大口大口的吸煙,說得跟真的一樣。她是很憔悴,但她從淩晨五點睡到了十一點也是不爭的事實。

  」我也一夜沒睡。「黎洛雨茫然的道,她才是真正的一夜沒睡。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一不小心就被人聽見了,你覺得好意思麼?「禰凱看了眼表,」還有十分鐘就下課,我在這等你。「禰凱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不……我和佳佳約好了,去她家的。「黎洛雨堅持道。

  禰凱笑臉登時沈了下來,」好,你去吧,反正你不陪我,我不會吃中飯的,晚飯也一樣,你什麼時候陪我,我就什麼時候吃!「禰凱挑眉看著黎洛雨,片刻又開口問:」怎麼樣,和我去吃飯麼?「」恩……好吧。「黎洛雨無奈的點頭道,」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說完,她轉身進了班級。

  回到坐位上,黎洛雨開始收拾東西。

  下課鈴準時響起。在老師宣佈完下課的一瞬間,班級開始變得嘈雜。黎洛雨拿好東西站起身,於佳佳終於說話:」一看你進來時的表情,我就知道禰凱在第一回合就把你拿下了。不是說好要二個回合嗎?「於佳佳不解的看著黎洛雨。

  」你也知道,她很容易吃定我……再說一看見她瘦瘦的臉,我就會心疼。你知道嗎佳佳,只要禰凱一天不吃飯,就會立即瘦2斤,凱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真的不能再瘦了……「作者有話要說:我更新的時間已然從以前的12點後推了兩個小時,可我起床的時間並沒有變呀——MY GOD81 忽視一聽見黎洛雨的話,於佳佳恨不得一頭撞死。不過她又想開了,既然是黎洛雨的事情,人家喜歡怎麼做是人家的事,和她於佳佳有什麼關係,她在這鹹吃蘿蔔淡操心有什麼用。細心想想,或許她如果有一個像禰凱這樣的女朋友,她也會委曲求全吧?因為禰凱可以帶給女人所以夢想中的東西。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洛雨小姐!「於佳佳把所有的無奈都掛在臉上。

  黎洛雨則更無辜,內心有些慌亂的道:」我沒有原諒她啊,我只是陪她吃個飯而已……就吃個飯……「黎洛雨解釋道:」禰凱脾氣很壞的,而且說到做到,如果她說不吃,一定就不會吃,她胃不好,會害胃痛!「」你就是太善良外加有些愚蠢……「不是禰凱說黎洛雨愚蠢,就是於佳佳說,難道黎洛雨真的有點傻?」你知道這兩樣加一起叫什麼嗎?「於佳佳用啟發的方式問。

  」什麼……「黎洛雨依然無辜的表情讓人想發瘋。

  」叫愚善!「於佳佳收拾好書包站起身來,」哎,我真是對你沒有辦法了。「」那我走了。「黎洛雨轉身要走,於佳佳喚住她道:」洛雨,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本來昨天晚上就想說了,又覺得不太妥當,但今天一定要說。「」好啊,有什麼話直說吧。「黎洛雨抱著書包又走了回來。

  於佳佳語重心腸、年少老成的道:」每個人活著都有目標,你活著的目標就是禰凱。「於佳佳一語道破天機,黎洛雨隱約聽出些端倪,於佳佳繼續道:」這樣不行的,洛雨,你要為你自己活著,你要活的像你自己。「」我哪有……為她怎麼樣……「黎洛雨辯解的毫無底氣。

  」還沒有?禰凱如果真的不來找你,我敢發誓你會主動回去找她,而且在一天這內。「於佳佳看著黎洛雨的眼睛道。

  」誰會去找她……我不會,她要不來找我,那就算了……「面對黎洛雨的口是心非,於佳佳也不理會,質問道:」禰凱沒來的時候,是誰心神不寧飛到天上去了?而禰凱出現的時候又是誰滿心歡喜雀躍的像個小燕子?「黎洛雨暗忖:明明都把我看透了,還問什麼問。

  於佳佳說出了重點:」其實,你離不離得開禰凱都沒關係,如果一個人真的愛了,她確實是離不開對方的,願意為所愛的人生,或者是死。可是,愛的前提之下是不能丟失自我的,這也是幸福的根本保證。你不能總是像現在這樣,你要活出自己!「」可是我所有的金錢來源都出自禰凱,你都知道的,我們還簽過約,雖然說籤約是給她當服務生,可是我幾乎沒有怎麼在凱旋工作過……「黎洛雨道。俗話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黎洛雨離不開禰凱的很大原因是經濟不獨立,準確的說離開禰凱,黎洛雨根本無法生存。

  」那你就這麼心甘情願的賣給她了?「於佳佳情不自禁的問道。

  黎洛雨皺起一道眉,她最不喜歡聽的就是別人說這句話。」我和她在一起是因為愛情,雖然我花了禰凱的錢,但我們的結合併不全都是錢……哎呀……我要怎麼說呢……「黎洛雨咬了咬唇,想辯解又詞窮,她的口才一直不夠好。

  」洛雨,我知道你不喜歡聽別人這樣講你,好像你賣給了禰凱一樣,但事實就是如此。你想要站起來,就把錢還給禰凱,不就是二十萬嗎?我可以借你,然後你去打工,慢慢把錢再還給我。你也不要繼續在禰凱那住了,搬出來,這樣她就不會那麼不在乎你,不在乎你的感受。「於佳佳一口氣說完,有些激動,似乎在拯救一個失足美少女,或多或少有些成就感。

  黎洛雨的一道皺起的眉沒有舒展,反而皺得更緊了。」你覺得我那樣做禰凱就會在乎我了麼?我就會得到她的真愛情?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搬出來,我們就不能朝夕相處了,那不是給了更多人可成之機,你不知道,禰凱在悲情的時候有多招人喜歡,我覺得如果我不在她身邊,她倒是可以活得更滋潤更瀟灑了。「於佳佳完全崩潰,」你中毒中得太深了,是你把自己當成一條蛇,還是把禰凱當做一個神?愛情是不對等的,不是你付出了多少,就會回報多少,也就是說不是你為禰凱付出了一切,你就會得到禰凱的一切。你越是這樣活得沒尊嚴,沒有自我,她就越瞧不起你,越不在乎你,你懂不懂!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獨立起來!「於佳佳說完,攥起拳頭,活像一位戰鬥女神像。

  」離開禰凱……獨立……「黎洛雨喃喃自語,像是在咀嚼一句她從來沒聽過的外語。片刻,她道:」我也並不是白吃白喝的,她家的所有家務都是我在做,還有做飯,這幫她省去了好幾個家傭。「」沒用的洛雨,「於佳佳趁熱打鐵道:」那樣禰凱只會覺得是你應該做的,因為你欠她的。你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欠她的錢如數還給她,然後再去愛!才是真正戰起來的開始!「」那她家的衛生誰來做?「於佳佳理所當然的道:」讓她再請歐巴桑來做。「」可是她還送我東西,是不是要把東西一併還她?「黎洛雨問道。

  」送東西和欠錢是兩回事,送你東西是她情願的,是她喜歡你。但你不還她錢,就永遠要依附於她,愛情就會變質的你懂嗎?「」

  此時此刻,在冗長的一段對話之後,教室已經空空如也,所有的學生早都離開,只有於佳佳和黎洛雨在不知疲憊的對話。

  「我可以帶洛雨走了麼?」禰凱站在門口,聲音不遠不近的傳過來,她們雙雙回頭,看見禰凱一張溫暖明亮略帶疲憊的笑臉。

  於佳佳人如其名,擁有極佳的口才。但她那極佳的口才卻在禰凱的笑臉下變得黯然失色,於佳佳突然不再說話了,只是看著禰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直愣愣的。之所以會出現這種表情,是因為於佳佳很少近距離看過禰凱?還是因為禰凱明澈淡遠的笑容可以讓世間所有的芳草都立即枯萎?

  「我走了佳佳。」一見到禰凱,黎洛雨立即拿著包朝禰凱走過去,沒有半分停留,這讓於佳佳又忍不住想要對她進行說教。

  「走吧……」黎洛雨低著頭站在禰凱身邊輕聲道。

  「佳佳,你怎麼走?開車送你一程吧?」禰凱笑著對於佳佳熱情的道。

  於佳佳尷尬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剛才的一番策反的話禰凱究竟聽到了多少,如果都被聽到了,她想讓黎洛雨離開的話……後果真是不堪想像,貌似聽黎洛雨講過,禰凱會很多功夫,估計打她應該不費什麼力氣……「哦,那算了,謝謝你昨天晚上照顧洛雨……」禰凱寵溺的摸了摸黎洛雨的頭,「她就是方向感很差的,很容易就會走丟,不過她記你家記得倒是很清楚哦,如果以後她再去,還希望你能收留她。洛雨很不容易的,華盛頓這麼大的城市,卻一個親人都沒有。」禰凱絕口不提昨夜的事,為了面子上過得去,隨口扯了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謊話瞞天過海。

  「放心吧,我是她最好的朋友,當然會義不容辭的照顧她,遺憾的是我並不是總有機會,而常在她身邊陪伴著的人是你,希望你能好好的對她。」於佳佳的口氣中有明顯的不滿。

  禰凱淡淡的笑道:「我會的。」說完,牽了黎洛雨的手走出教室,下了樓,來到停車場。「昨天晚上喝了酒,沒法開車,把幽送的那輛奔馳SLR放在悲情酒吧門口了,真怕被哪個小毛孩給畫了。沒辦法,今天只能開這個車來。」

  黎洛雨一看,是一輛寶藍色的法拉利。

  「要吃什麼?」上了車,禰凱開口問。

  黎洛雨看著窗外,沒有說話。於佳佳露骨的話戳痛了黎洛雨的傷疤,她不禁自己問自己,難道真的不應該這樣繼續花禰凱的錢了麼?可是不花禰凱的錢,又怎麼生存呢?她才十七歲啊!

  「怎麼了?寶貝?」禰凱換一隻手開車,另一隻手緊緊的握住黎洛雨的柔夷,關心的問。

  「沒什麼……」黎洛雨冷冷的把手抽了回來。

  「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禰凱將黎洛雨的手重新抓回來,黎洛雨掙脫,禰凱佯裝微怒的道:「你要是再抽出小手,我就把車停在馬路中央拉住你的手再開!」禰凱補充道:「如果你不怕警察拿住我的駕照帶我去警局折騰時間你就繼續這樣和我玩好了。」

  黎洛雨微怒的轉過頭,口氣極壞的道:「你能不能有點道德,你能不能別總這要耍無賴!」黎洛雨雖這樣說著,卻不再將手抽出來,任由禰凱握著,車子穩鍵的在禰凱一隻手的操縱下向前開去。

  「別人想讓我對她無賴,我還沒有空呢!」

  「是麼?」黎洛雨冷冷的笑道:「你是別的時候沒有空,上廁所的時候就有空吧……」黎洛雨的話帶刺的道。

  「喲……我家洛雨什麼時候學得會陰陽怪氣的說話了?」禰凱大笑,根本不拿黎洛雨的冰冷當回事,一隻手將黎洛雨往自己肩膀旁拉。

  「別鬧!你在開車!」黎洛雨厲聲阻止。

  「你再這樣厲害,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禰凱的臉漸漸沈下來,手也慢慢鬆開,不再去拉黎洛雨的手,兩個自此一路無話。

  82 傷

  一行淚緩緩地從黎洛雨臉頰滑落,滴在裹著纖白嫩腿的黑色細瘦牛仔褲上。

  按於佳佳說的,禰凱應該很理虧才對,可黎洛雨一絲一毫也沒有從禰凱的臉上讀到悔過,反而是理所應當。

  禰凱面無表情的開著車,靈活的轉動著方向盤,剎車,等紅燈。

  黎洛雨的淚已經像連成串的珠子般,止都止不住,她小聲的啜泣著,轉過頭看著窗外。

  紅燈的時間很長,足有1分30秒,禰凱皺著眉道:「算我錯了,別哭了好麼,你哭得我心煩!」

  黎洛雨突然轉過頭,凝視著禰凱,一臉的難以置信。「為什麼明明是你做錯事,你還那麼大聲的對我說話,我難道連哭的權利都沒有嗎?我賣給你了嗎?」

  禰凱冷冷的回了一句,只一句:「你難道沒有賣給我麼?」

  紅燈閃了閃,變黃燈,很快變成綠燈,禰凱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黎洛雨胡亂的擦了把眼淚,哽咽著:「我明白了,不論我怎麼做都換不了你的真心,以前有什錦,而現在呢?又出現了其它什麼不相干的女人。化妝化得那麼花哨,你也喜歡!如果你喜歡那樣的女人,你又怎麼會喜歡我這樣的!」

  禰凱一種無所謂的心態油然而生,「其實……不影響的,可以同時喜歡。」說這話的時候,禰凱還點了點頭。

  黎洛雨搖頭,痛哭滿面的道:「既然你喜歡,你去找那樣的好了,你為什麼還要來班級找我?難道你以前說過愛我之類的話都是假的麼?難怪什錦不喜歡你!」

  一提到什錦,禰凱頓時火大,打開自動車窗啐了口吐沫。

  「你說我們的事可以,但別扯上什錦。我已經來找你了,給個台階就下來吧,好麼?別再說沒有用的了,我不是很喜歡聽。」禰凱直接了當的說。

  黎洛雨像是吃了一塊沒辦法消化的饅頭,所有的語言都哽咽在了喉嚨裡。這就是她所深受的女人,一點都經不起她的牢騷,埋怨。

  「停車吧,我想下車。」黎洛雨的一張小臉變得冷凝。

  禰凱淡漠的接口:「下去了,就別回來。」

  「好。」

  禰凱的神情在正午光鮮明亮的太陽光裡一點點的沈寂下去……她並沒有停車,而是依然朝著訂好餐的一家西餐館奔馳而去。

  「停車,我想下去。」黎洛雨的臉上仍掛滿了淚,她努力的保持著鎮定。

  叱——

  
 
車子在馬路中央停了下來,還好周圍沒有太多車。

  「下吧,喜歡去哪就去哪,我管不了你。」禰凱轉過頭不看黎洛雨。

  黎洛雨緩緩的開了門,緩緩的走下去,一切都像是電影裡的慢動作。她隱著的哭著,淚掉在禰凱看不見的地方。

  黎洛雨才一下車,車子呼哧一聲開走了,沒有片刻停留。

  黎洛雨的哭聲漸漸放大,她大哭的坐在街道旁的草地上,像個找不到回家方向的孩子。

  愛?

  什麼是愛?

  黎洛雨捫心自問,她找到真愛了麼?沒有。禰凱曾對她說愛她,只是在被海盜劫持的船上才說過的那麼唯一的、僅存的一次,那種情形下說的話可信度有幾分?往往,一個人面臨生死抉擇的時候,會非常的感性,像是演一出決別的話劇一樣,甚至要把自己一生的演藝細胞都拿出來用盡。來不及深思到底愛有幾分,就會連想也不想的說出:我真的愛你。

  比如在一架即將墜毀的飛機上,有一對下了飛機就要辦離婚的男女,在飛機要出事的緊要關頭,想到一會就會天人永別,男的或者是女的也許會突然抱緊對方,說,我這一生是真的愛你。假設飛機平安無事呢?他們兩個合好的幾率有多大?

  禰凱說出的「愛」也有異曲同工之效。

  她的愛就像一個沈甸甸的水汽球,只在那一瞬間砰一聲爆破,然後那些水花撒在了黎洛雨的臉上。

  黎洛雨哭得昏天黑地,幾乎暈厥,呼吸都不順暢了,她最後只能趴在草地上。

  後車鏡裡的景色刷刷的向後飛走,禰凱已經把車開上了高架。她現在也不知道應該去哪,沒有黎洛雨,還吃什麼鬼飯!

  下了高架,乾脆將車子停靠在路邊,禰凱草草的點上一根煙吸著。

  看著光潔的路面,禰凱彷彿看到了黎洛雨在週末一大清早就起床,為了不吵醒她,不會開車的黎洛雨只能來回換乘幾路車趕到效外的一個農場,買好正宗的農家雞之後煲湯給她喝。禰凱週末要去公司的時候,黎洛雨就會捧著食盒,把雞湯帶到禰凱的公司裡去。

  真的沒有人這樣對禰凱好過。

  黎洛雨是第一個。

  想讓什錦給禰凱做湯?可能下輩子這種情況也不會出現。

  黎洛雨這樣好,這樣難得,可為什麼禰凱還會和別的女人親吻呢?第一是因為太寂寞,第二是逢場作戲,玩過就算了,可是黎洛雨偏偏要認真。黎洛雨不是這個圈子裡的,她不會懂,其實換女朋友真的很簡單,圈裡的T和P都在乾坤大挪移似的換來換去,禰凱這樣的高手已經很委屈的不再狠玩了。

  禰凱今天是真的想向黎洛雨道歉的,請她吃飯,哄哄她,一切就過去了。沒想到你一句我一句又搞成這樣。

  把煙吸完,扔掉煙蒂,禰凱將車又開回高架,回到了黎洛雨下車的地方。

  從一開始,禰凱就做不到把黎洛雨拋下不管,一年後的今天,她更不會。

  黎洛雨趴在草地上,像死過去一樣,一動也不動。

  禰凱下了車走到她身邊,纖長的影子投在黎洛雨的身體上。

  「你不怕來個什麼壞蛋把你弄走嗎?」禰凱蹲下來搬起黎洛雨的身子。

  禰凱抱著黎洛雨的時候,才感覺到她身體在劇烈的顫抖,一張幼嫩的臉哭到支離破碎。

  禰凱不忍的歎一口氣,「你別和我來硬的啊,你越和我硬,我就越硬的,你難道不知道麼?好了,昨天的事是我錯了,對不起,我……」

  沒等禰凱說完,黎洛雨蒼白的嘴唇幽然吐出一句話,讓禰凱頓時愣住。「我們分手吧……」

  禰凱突然鬆開黎洛雨的肩膀,黎洛雨重新倒在了草地上。她像一隻無骨的蛇精一樣,眼睛腥紅,嘴片慘白。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禰凱瞇著眼看著黎洛雨。

  「我說……」黎洛雨的眼淚如泉湧,天知道,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裡有多痛,禰凱是不是真的愛她,她不知道,但她是真的真的愛禰凱,「我說,我們分手吧。」幾經努力,黎洛雨才能拼成一句完整的話。

  禰凱眉一揚,一把抓起黎洛雨便往車裡拖。黎洛雨根本沒有力氣走路,兩腳始終沒有離過地面。禰凱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將黎洛雨抓起來扔進了車裡,自己轉過車身坐到駕駛的位置上。禰凱搬過黎洛雨的臉,冷嘲熱諷道:「黎洛雨,你說分手就分手麼?你以為你是誰!」

  禰凱鬆開手,加大油門朝自己的別墅家裡開去。

  回到別墅門口,連將車停到車庫的時間都沒有,禰凱跳下車,一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將黎洛雨拖了出來,如果不是她家的門防盜功能太好,禰凱絕對懶得拿鑰匙開門,直接撞進去了。

  進了屋,禰凱架著黎洛雨直接來到二樓的臥室。

  此刻,黎洛雨才分清狀況。原來,她又和禰凱回到了家。

  這是不是代表她們不會分手了?黎洛雨的心裡倒有一絲安心,說出分手兩個字的時候她已經在後悔了,可以預見,如果沒有禰凱的日子,將是多麼暗淡無光。

  「你要幹嗎?」清醒後的黎洛雨心中陡然升起巨大的恐懼感,她分明看見禰凱脫掉了外套,裹胸,牛仔褲……「幹嗎?干你!」禰凱拉過黎洛雨的手開始解她的衣服,黎洛雨執拗的掙脫,但衣服仍然以較快的速度被脫掉了。禰凱的手法太嫻熟,似乎只輕輕一碰,黎洛雨的胸衣就掉落在了地上,兩顆圓潤晶瑩的玉乳令人垂涎欲滴,嬌嬌的,像正在等待採擷的花朵。

  禰凱的胳膊輕輕一揮,黎洛雨就以不雅的姿勢摔倒在床上,屁股翹起,禰凱瞬間按住黎洛雨的腰讓她動不得,另一隻手解開黎洛雨的褲帶,用很大的力氣毫不憐香惜玉的褪下了黎洛雨的褲子,連內褲一併褪下。

  「不……呃……不……」黎洛雨哭喊著。

  褲子褪下了,幽幽的洞口□著,旁邊還泛著一絲光亮,那是無色透明液體的反光。

  「你反應還真快。」禰凱說著,左手中指毫無預警的插了進去。

  「啊!」瞬間過電般的感覺刺激著黎洛雨的中樞神經,雖然不停的抗拒著,可是真的好舒服。

  禰凱的嘴角扯起一抹壞笑,細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洞口的反應,看著自己的手指在來回的穿插,聽著發出的特殊聲響,她突然感覺自己的下面也濕了。

  禰凱的另一隻手從黎洛雨的腰際拿開,握住黎洛雨的大腿一翻轉,黎洛雨從趴著的轉為仰面躺著。禰凱的中指也在微穴中旋轉了一圈。

  緩緩的抽出中指,再探入時,已經換由中指和食指併攏了,更強大震撼的刺激讓黎洛雨忘卻了現實。

  83 傷

  黎洛雨微閉著眼睛,她不肯讓自己面對殘酷的事實——前一秒還在信誓旦旦的說分手,可後一秒卻躺在床上被侵入著。

  禰凱冰冷的眼睛像是一弘不見底的深井,雖然她的身體也如同黎洛雨一樣火熱,但她的腦子卻出奇的冷靜。這就是禰凱,在別人都控制不了心緒的情況下,她還能面不改色。

  禰凱沒有親吻黎洛雨,雖然那如水滴形狀的胸是如此的讓她有感覺——禰凱只是從上而下看著黎洛雨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根據她的反應運動著纖長的手指。

  半個小時過去了,禰凱並不覺得累,從小練跆拳道、散打之類的,她的身體素質超級好,她的手指拌著粘液來回的穿插,黎洛雨的一張粉嫩白皙的小臉此刻漲得通紅,顯然是承受了巨大的難耐。

  「呃——」黎洛雨突然伸手抓住禰凱的胳膊。

  「怎麼了?」禰凱的手也頓時加快了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倍。「是不是要來了?」

  「嗯……」黎洛雨堅忍的點了點頭,束著馬尾的頭髮早已經淩亂不堪,一些長長的黑髮鋪散在她的臉上。

  禰凱會意的點點頭,一絲滿足的笑容掛在她的唇邊,這是一種心靈的享受,視覺的盛宴。

  禰凱的手突然加快了速度,無限的快感貫穿了黎洛雨所有的思維。黎洛雨的手胡亂的伸夠著,像一隻溺水的小狗,想找一座安全島。禰凱緊緊握住了黎洛雨伸過來的手,兩個人的手緊緊相扣,黎洛雨的一雙大眼睛緩緩睜開,看著禰凱,紅唇微張,緊促的喘息著。

  「嗯——嗯——」黎洛雨的聲音緊繃,用嗓子擠出幾個簡略的字。

  禰凱一隻手摟住黎洛雨的腰,在她櫻唇上輕啄著,誘導著:「別忍著,來吧……」

  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般,一經禰凱的薄唇吐出,黎洛雨便突然開始劇烈的顫抖,一雙敞開的纖白細腿抖得讓人心動。

  大約持續了十秒,禰凱抽出手指進了浴室,片刻,傳出蓮蓬頭噴水的聲音,禰凱洗澡去了。不過可能不僅僅是洗澡這麼簡單,黎洛雨喚醒了她的慾望,她也要解決一下吧。

  黎洛雨像是一隻被抽空了的木偶般睜著烏黑的大眼瞪著天花板,一滴滴冰晶的淚水在她眼角集結,緩緩滑落在黑色的床單上。

  又一次臣服,將是更深層的深陷和墮落。

  分手?多可笑?或許她們分手的那一刻,注定要由禰凱來說吧,她,黎洛雨,沒有資格。

  是呵——

  黎洛雨滿臉是淚的苦笑,她憑什麼說分手?憑什麼呢?她還欠禰凱那麼那麼多錢……黎洛雨偏過臉,衣櫃的鏡子照出她此刻的姿態。

  千嬌百媚,年輕潔白的身體,飄逸的秀髮,卻只是個從別人床上失去自我的女人……於佳佳的話再次出現在黎洛雨的腦海裡,她說讓自己獨立起來,把錢還給禰凱,才可能得到愛情。愛情是建立在平等的地位之上的……黎洛雨還在一邊哭一邊胡思亂想的空當,禰凱披了浴袍走了出來,她倚著浴室門戲謔的看著黎洛雨依然赤 裸的姿態,嘴角勾出一抹笑,形成很好看的弧度。她走到梳妝台點了支煙,然後若無其事的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一把將穿簾打開,陽光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黎洛雨驚慌失措的伸手去隔擋,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僅靠一雙手是無法遮擋的,便傻愣愣的坐在床上,緘默,麻木,無所適從……禰凱站在窗邊從陽光射進來的方向看著黎洛雨,做了一個輕微搖頭的動作,她在心裡慨歎,黎洛雨真的美得如同一座女神的雕像。瑩白的身體,沒有焦距的目光……禰凱緩緩的走近黎洛雨,身不由已的摸上了黎洛雨的身體。她的皮膚光潔潤滑,一旦輕觸,便不捨得,不願意放手,想永遠永遠都把自己的印記留在上面。

  永遠……

  禰凱竟然想到了永遠。

  是的,這種感覺,除了黎洛雨,還能有哪個女人能夠帶給她?

  禰凱桀驁不馴的吸著煙,一雙眼危險的瞇著。

  黎洛雨的眼淚孤單的下落,任禰凱的手一路沿著她的頸、胸,一路來到平坦的小腹,禰凱的手繞著黎洛雨肚臍的位置打著圈。

  坐在床上,禰凱從黎洛雨的身後將她圈在懷裡,黎洛雨突然感覺很溫暖,雖然禰凱瘦得像一堆柴火,當然,這是一堆長了肌肉的柴火。

  「我們可不可以不要總吵架?你不覺得我們有的時候吵架的問題很愚蠢麼?有些爭吵是可以避免的,對不對?」禰凱輕聲說。

  這算是暴風雨後的彩虹了吧?

  「我……」黎洛雨頭一偏,「我不想和你說話。」

  冬日的陽光高遠而空寂,禰凱家所在的別墅群雖然密度很稀,但周圍仍有住戶可以通過禰凱臥室巨大的落地窗看到屋內床鋪上兩個女人緊緊摟在一起,其中還有一個□美麗極致的女人。

  「那你想幹什麼?」禰凱吸了一口煙道。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黎洛雨用濃濃的鼻音說著。

  「好。」禰凱點了點頭站起身,換了身衣服離開臥室。

  禰凱踏出臥室的一瞬間,黎洛雨的眼淚再次模糊了雙眼,緊接著,她聽見了發動汽車的聲音。禰凱走了……她去哪了?

  黎洛雨還是很犯賤的忍不住想去關心,她的心是沒有辦法從禰凱的身上拿開的,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已經是禰凱,不會再有別人了。

  黎洛雨感覺自己真的很卑微,很渺小,禰凱掌控了她的喜怒哀樂。

  說真的,黎洛雨最不喜歡做的事就是和禰凱吵架,因為愛情就像一隻花瓶,每一次吵架,都像是用鋒利的刀在上面刻上了一條深深的痕跡,這痕跡就是創傷,再美好的愛情,也經不起這一刀又一刀的刻畫。黎洛雨經常會害怕,禰凱那麼優秀,如果哪一天禰凱離她而去,她該怎麼辦?正因為怕禰凱的離開,黎洛雨更加小心,盡量避免和禰凱吵架了。可又有哪個女人見了自己心愛的人和別人抱在一起,會不傷心難過,不吵架呢?

  黎洛雨不顧形象重躺回床上,赤著身體拿起電話,拔通了於佳佳的電話。

  「喂……」於佳佳很小聲的說:「我說大姐,你不上課我想上啊,你幹嗎這個時候打給我?我知道你和禰凱已經和好了,用屁股想都知道,她拿下你,怎麼說呢,用一個形容詞就叫做『易如反掌』。看你今天離開時的那樣子,我就知道了……」於佳佳還要說什麼的時候,電話這邊傳來黎洛雨隱隱的低哭聲。

  「欸,你怎麼了?」於佳佳正色問著。

  黎洛雨哽咽的說:「我想和禰凱分手……」

  「啊?」於佳佳驚訝的瞪大眼,她不相信弱弱的黎洛雨會有如此的勇氣。

  「但是……」

  「什麼啊?她同意了還是沒同意啊?你哭什麼?」於佳佳壓低聲音說。

  黎洛雨咬著唇嚶嚶的哭著,難以啟齒。

  「怎麼了?你說啊,等會再哭吧。」於佳佳氣急敗壞的低吼著,她就是急性子,等不了的那種。

  「她就……把我帶回家……然後……」

  「什麼啊?」於佳佳追問著,她的聲音再大點,恐怕老師就聽到了。

  「逼我和她做……」

  於佳佳翻了個白眼,「禰凱怎麼能這樣呢?這樣是侵犯人權的,這是□!」她話鋒一轉,「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是吧?」於佳佳對她們倆個的事還是知道一些的。

  「於佳佳!你什麼意思!」黎洛雨很不高興的問。

  「沒什麼意思……」她啞笑了兩聲,「那你哭什麼?床都上了,難道還沒和好?騙鬼去吧。」

  「佳佳,」黎洛雨放軟聲音,極柔的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哦……」於佳佳心不在焉的應著,她此刻正在想像著禰凱和黎洛雨共覆雲雨的畫面,被禰凱XX,黎洛雨其實挺幸福的,那是多少女人的夢想啊,德亞中學的哪個女生不曾幻想過和禰凱那個……呃……「佳佳,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黎洛雨哭著問。

  「呃——」於佳佳回過神,「在,在。你剛才問我什麼?」

  「我該怎麼辦啊?」黎洛雨問著。

  「還能怎麼辦?以前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唄,你在禰凱面前就是一隻灰色的綿羊,永遠翻不了身的。」於佳佳說。

  「可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我也沒有辦法……」於佳佳搖頭說。

  突然,門外客廳的電話響了,黎洛雨草草的掛了電話:「一會再打給你吧,佳佳,有電話打進來了。」說完,砰的一聲,黎洛雨扣了電話,連拖鞋都來不急穿就跑著去接電話了,臉上還帶著淚,她之所以這麼急的接電話,就是怕電話是禰凱打來的。

  ——是不是忘記帶鑰匙?

  ——忘帶手機?

  ——有什麼事?

  黎洛雨還是無時無刻不惦念著禰凱。

  黎洛雨跑出去的瞬間,一道白光突閃,那是從其它別野裡亮起的相機閃光燈。

  禰凱百無聊賴的開著車,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轉過街角,看見一處快餐店,想起自己一天沒吃飯了,把車停在路旁,打開車門準備下車去吃飯。

  突然,一個人影吸引了禰凱的全部視線。好熟悉——這個男人,在哪見過……禰凱皺起一道眉仔細搜索著所有叫做「記憶」的細胞,另一隻手發動著車,緩緩的跟上了男人的行蹤。

  男子穿過人行道,搭上了一輛公交車。

  就在男子上公交車的一剎那,禰凱很確定的想起他是誰來了——他就是那個拿著什錦送給她的粉戒逃之大吉的快餐店的員工。

  84 傷

  禰凱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禰凱一個油門踩上去,緊緊的跟著公交車,公交車停,她也停,公交車走,她也走,禰凱誓要把那個小偷拿下不可。

  禰凱是從來不會坐公交車的,也不熟悉這路公交車通往什麼方向,來不及思索那麼多,公交車已經駛離了市區,來到了一處人流稀少的郊區。

  大約是最後一站了,男子才怏怏的下了車,朝一座廢棄的舊倉庫走去。禰凱始終以很慢的車速尾隨著。

  「你——」當禰凱站在男子面前的時候,男子驚詫的瞪大眼睛,但禰凱畢竟是個女孩子,男子並不怕她,所以慢慢的平復了心緒,冷靜的一笑。

  禰凱冷哼:「好久不見,把東西還給我。」

  「東西不在我身上。」男子穿著黑色的風衣,他把衣領豎了起來,轉身要走。

  「站住!」禰凱命令著,但男子顯然不把她的話當回事,此刻四周沒有一個人影,因此男子更不怕禰凱了。

  禰凱一個大步上前擋住了男子的去路,手一伸,「戒指拿來,否則我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說過,戒指不在我的手上,那個女老闆是我姑媽,她早就把戒指拿走賣掉了,你要找就找她去。」男子不耐煩的一把將禰凱推開,禰凱沒有站穩輕輕的側向一旁,但沒有摔倒。

  「那你也不能走!」禰凱抓住男子的手腕,一雙鷹眼凜冽的看著男子,「給她打電話,讓她把戒指送來,你才能走。」

  「我憑什麼聽你的?」男子怒目圓睜,像要吃了禰凱一般。

  「憑什麼?憑那是我的東西!如果你不照我說的話去做,我現在就會打電話報警,你們一樣是吃不了兜著走!小子,放明白點吧!」禰凱甩開男子的手道。

  男子瞪著禰凱,冷笑一下,「隨你怎麼樣都行,我沒有時間奉陪,當然,如果你喜歡,你可以在這裡等警察們來。」男子根本沒把禰凱放在眼裡,一個側身就要離開。

  看來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是不會死心的,禰凱擒拿住男子的手腕,腳猛的踢他的膝蓋,一個背摔將男子掀翻在地。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男子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禰凱自上而下的看著他,腳踩在他的頭上,「現在就打電話,讓她送來!」禰凱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裡傳來般陰森冷酷,男子明白了禰凱決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可是,他真的不能把那個戒指拿出來,因為,那些錢他已經花光了。

  「呸,我不識你那一套,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男子啐道。

  禰凱將曾經嚇唬那名非禮黎洛雨的男子的那把小手槍再次拿了出來,握在手裡來回把玩。嘴角輕蔑的一笑,因為地上趴的這名男子在看到槍後臉色已經變得煞白。

  那個曾非禮過黎洛雨的男人叫蔡振濤,此刻打電話到禰凱那找黎洛雨的,就是他。

  「小雨……」蔡振濤以一種讓人作嘔的聲音輕呼著。

  一聽出是蔡振濤的聲音,黎洛雨立即想掛電話,蔡振濤也知道黎洛雨會這樣做,於是大呼道:「我有關於你父母的事情,不想聽就掛吧!」

  黎洛雨憤恨的咬著下唇,可惡可恨的蔡振濤,又來這個戲碼,總是以她的父母來逼她就範。

  「有什麼事情快說!」黎洛雨摟緊自己,她現在還光著,雖說周圍沒有人,可卻感覺被人窺視一般。

  蔡振濤不急不忙的笑笑,「你怎麼不問我是怎麼知道禰凱家的電話,找到你的呢?」

  黎洛雨一驚,他知道禰凱!

  「我來告訴你吧,我已經成為你的鄰居了哦,就在你別墅的旁邊,不信你看看,二樓……」

  黎洛雨難以置信的轉過頭,看見不遠住的別墅二樓正有人朝她揮手!天啊,黎洛雨砰的掛斷電話,躲進浴室裡穿好衣服,小臉慘白,驚魂未定。

  突然,電話再次響起,黎洛雨猜測又是蔡振濤,她不想接,可電話持續的響個不斷。

  黎洛雨先是把窗簾拉好,才走過去接了起來,生硬的說了聲:「喂!」

  「洛雨麼,是爸爸。」黎爸爸聲音極消沈。

  「爸爸?!」黎洛雨喜極而泣,「你們怎麼才打電話給我呢?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聽到你們的聲音了,我很想念你們……我……」黎洛雨聲不成聲。

  可黎爸爸後來的話讓黎洛雨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是爸爸不好,爸爸不是人,你以後就當沒我這個爸爸好了……」黎爸爸慘笑了一聲,說:「蔡振濤那個挨千刀的是不是找過你了?你千萬不要理他,他就是個畜生,他不是人……」黎爸爸哽咽的哭了起來。

  「怎麼了?爸爸?你怎麼了?你現在在哪?」

  「別問了,洛雨,你就記住爸爸的話,只要你好好的,我的老命死不足惜。我聽說你和一個很有錢的人在一起生活,要照顧好自己,要活得有尊嚴,要對得起自己,不要因為錢把什麼都搭進去了,不值得。這個世界上還有遠遠比錢重要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的東西,聽爸爸的話,好好的過你的生活,我希望你快樂,幸福,就像從前一樣。爸爸無能,不能再陪伴著你了,我會想你的……還有,就是千萬不要理蔡振濤。」說完,黎爸爸就把電話掛掉了。

  黎洛雨聽著電話裡的忙音,如在夢裡,父親說了一堆沒有邏輯的話,是什麼意思呢?聽得出他過得很不好。黎洛雨連忙按剛才的電話回拔了過去,一個老太太接的,黎洛雨說:「你好,我找剛才打電話的人。」

  老太太說:「他已經走了,這是公共電話。」

  「那您認識他嗎?」

  老太太說:「不認識,這裡是鬧市區,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了。」

  「您這是哪?」

  「哪?華盛頓啊!」

  黎洛雨掛了電話,心神不寧的來回在客廳裡走,剛剛和禰凱吵架的事情早已經忘在腦後了,她現在只關心父親,父親說已經移民澳州了,為什麼現在會在華盛頓出現?為什麼?

  男子被禰凱踩在地上動不了,可口裡仍不服輸,「你有槍不是麼?那你敢打我麼?你敢打死我麼?有槍又有什麼用,我就是拿不出戒指來,怎麼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拿了你的戒指呢,就算警方來的話,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禰凱一腳踢在男子的頭上,男子險些暈死過去,可禰凱這一腳踢得太過用力,手上的槍因為她身體的震顫而走火,子彈不偏倚的打在男子胖胖的頭上——一瞬間,男子的腦袋就如同被摔裂的西瓜般,腦漿和鮮血同時迸出。

  禰凱頓時傻了——

  這情景不在她預料的範圍內,不在……

  她殺了人?只一秒的時間,她就殺了人?

  她殺了人?

  禰凱反覆的問自己這句話,她真的無法消化這個現實。

  不——

  不——

  「我沒、想讓你死的,我……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我對不起……」禰凱碎碎的語無倫次的說著,一邊向後退,一邊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腦子好亂好亂,怎麼會這樣?她的槍怎麼會走火的?怎麼會——突然,門口有輕微的聲響,禰凱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緊張而警惕的看著舊車庫的入口,那只微小的手槍在開出那發子彈後,已經被禰凱丟棄到地上。

  一個全身黑色,細瘦高挑的短髮女人大步走了進來,直直的來到禰凱身邊。禰凱怔愣的看著她走近,無從反應。她的腦子已經快要停止轉動了,看到什麼情景都要反應幾分鐘才能明白過來。不要怪禰凱,她就算再鎮定再有見識,再成熟再處變不驚,可她畢竟只是個18歲的高中生,她僅僅只是個高中生而已,可她現在要面臨的狀況是自己殺了人。

  大約五年前,禰懷仁就將那把精緻的小手槍送給禰凱玩了,禰凱時刻把那支槍帶在身上用來防身,偶爾也會拿出來嚇嚇人,卻從來沒有開動過,也沒有想用那把槍殺人。

  她真的只是想嚇嚇那個男子,沒想殺他,可現在禰凱說什麼也沒有用了,現實擺在眼前。

  來的女子麻利的戴上手套,像一個專業的醫生一般,開始動手拖動屍體。「愣在那幹嗎?還不幫忙?」

  禰凱顫抖著身子走過去,她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害怕,如此緊張。和那個女子比起來,她就像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年。

  禰凱的桀驁不馴和坐在賭桌旁任憑幾百萬從手裡溜掉仍不改顏色的從容都已經不復存在,因為——她殺了人。

  禰凱不能平白無故的接受一個陌生人的幫助,她轉頭看向那個高挑的女人,黑色低胸的衛衣遮不住胸前誘人嫩白的碩大,她的一張素顏上只有淡淡的一點妝,塗了一層微亮的唇彩,香水清新自然,禰凱終於認出她是誰了,她是古儀。

  古儀素顏上的兩道細長的眉微蹙,嘴角上揚:「這個傢夥現在變得異常沈重,拿著這個東西套上,」古儀扔給禰凱一副手套,「幫我一起把他搬走。雖然這個車庫很少有人來,但把屍體藏得越隱蔽,你也就越安全,這樣警察或許才找不到你。」古儀冷靜的分析著。

  一聽警察兩個字,禰凱的手一抖,手套簌簌掉落在地上,她不想坐牢,她還年輕,她不想……古儀吃力的拖動著屍體朝拐角處移動,一滴滴汗珠在初春仍有些冰冷的天氣中緩緩的凝結在額頭上。

  85 親密的抱過

  禰凱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情況完全失控。她現在拿不出一丁點力氣去搬運屍體,傻傻的站在一邊。全憑古儀將屍體拉到角落裡,用一些廢舊的東西蓋嚴,拍了拍手回到禰凱身旁。

  「走吧。」古儀向門口走去。

  她都走到門口了,轉過頭看禰凱仍站在原地,古儀皺著一道秀眉轉身回到禰凱身邊:「走啊!」

  見禰凱還是不動,古儀一把拉起禰凱的手朝門口走去,臨走時還不忘把那把被禰凱丟在地上的手槍撿起來塞進兜裡。古儀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不是怕警察發現那把槍,查驗出指紋後會找到禰凱;古儀是怕禰凱發現那把槍內的子彈其實一顆都沒有少。準確的說,死去的男服務生被擊中頭部的那顆子彈不是從禰凱槍裡發射的,而是從舊車庫的後右側,從古儀的槍裡射出的。

  但最成功的是,這種錯覺和巧合讓禰凱以為是她打死了那個男人——可憐的。

  禰凱閉著眼睛坐在車裡,手一直在抖,心也在抖,她接受不了自己殺人的現實,那是不是說明她還不夠壞?

  「怎麼會這樣!」禰凱趴在方向盤上,頭腦一片空白。

  「別去想了,沒事的,不會有事的。」古儀輕輕的將柔夷放在禰凱把著方向盤的手上。「我們當務之急是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古儀看著禰凱的眼睛堅定的說:「來,讓我來開車。」

  禰凱聽話的走下駕駛的位置,坐到副駕駛上,讓古儀來開。禰凱確實已經沒有力量和勇氣繼續開車了,她好像把魂都丟了一樣。

  禰凱不再說話,靠在椅子上懵懂的看著街邊的景色。直到古儀將車開進了市區,禰凱才緩緩開口,語氣全然沒有生氣:「你怎麼會出現在舊車庫?」

  古儀談然一笑,笑得那麼從容溫馨,一點都不像一雙手剛沾過死人血的嬌弱女子,此刻的古儀美得剛強中帶著一絲溫婉,一點都不似那日在LES酒吧裡的冷傲妖艷。

  原來,在酒吧裡,很多人都是戴著一層看不見的面具,用來隱藏不想被人知曉的內心和情感。

  「如果我說我碰巧來到這,碰巧看見你進了車庫,你會信麼?」古儀不答反問道。

  「我會。」禰凱斬釘截鐵的說,「因為我的槍會走火就是一個巧合,所以我現在相信所有的巧合。」

  「既然你相信,那我剛才說的就是我為什麼會出現在車庫的解釋。」

  禰凱痛苦的摀住自己的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冷靜一些,睿智一些,可是她做不到,她好煩好亂……她的心像是長了無數的草一般讓人慌亂。

  「我該怎麼辦,現在?」禰凱很少徵求別人的意見,她總是認為自己是上帝,她說的什麼都是對的,但禰凱此刻卻問古儀自己該怎麼辦。

  「怎麼辦?第一,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你沒有留到現場什麼證據,警方應該是很難偵破案件,很難找到兇手就是你;第二,如果警方找到了你,你就說今天下午2:00-6:00都和我在一起,至於和我在一起幹嗎了……嗯,你就說……」

  「我知道了,」禰凱冷聲道,「第三呢?」

  「迅速忘掉這件事情,讓自己繼續生活。」

  禰凱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笑,這不是殺了一隻雞一隻豬一隻狗一隻貓,這是一個人!

  一個活生生的人,轉瞬間就死在了她的手裡,她怎麼還能無動於衷當做沒有發生?

  古儀說的太簡單也太戲劇話了,禰凱覺得自己做不到那樣。

  不過禰凱並沒有反駁古儀,只道:「謝謝你的忠告,我會記住並照做的。」

  古儀無所謂的笑了笑,直接道:「現在去哪?回你家吧,遇到這種事情還是家裡的溫暖比較容易讓你走出迷霧。好麼?」

  「不,去郊區。」禰凱道。

  「哪個郊區?」

  「去一個看不見人的地方,我想靜一靜。」禰凱微弱的道。

  古儀沈寂的點了點頭,快速打轉方向盤,向效區駛去。

  黎洛雨穿著睡衣躺在床上,遲遲不見禰凱回來。很擔心父親那裡出了什麼事,可又苦於聯繫不到他。

  這時,於佳佳打進來電話,黎洛雨寡然無味的接起來,「喂。」

  「我是於佳佳,才放學啦,你和禰凱怎麼樣了?」或許是身處高中時代的女生都很三八,喜歡打聽別人的隱私,也或許於佳佳就僅僅是想知道黎洛雨和禰凱之間的事吧,畢竟黎洛雨和禰凱的愛情太戲劇化了,像演戲一樣。

  「沒事,她出去了,不知道去哪裡,我有點煩。」黎洛雨實話實說。

  於佳佳繼續說:「天蠍座與雙魚座的結合被佔星師認為是黃道十二宮裡最完美的一對,你是雙魚沒錯吧,禰凱是天蠍沒錯吧,可你們怎麼天天是暴風雨啊?」於佳佳停頓了下繼續道:「難道換成了兩個女人,就不準了麼?」

  黎洛雨眨了眨純澈的大眼睛,「什麼呀?我不是很相信星座……」

  「很準的。」於佳佳神密兮兮的說。

  「以後會好的吧。」黎洛雨很小聲的說。

  「出來一起吃個飯吧,省得你在家呆著悶啦。」於佳佳提議。

  「不了,這離你太遠。」

  「我可以去接你,這個不是理由。」於佳佳說。

  「我等禰凱回來吧……不想出去。」

  於佳佳說:「那也好,聽說今天晚上有流星雨,你是不是打算和她浪漫一下呢?」

  「流星雨?」黎洛雨突然從床上坐直身子,「那一定很漂亮吧?」她的眼睛熠熠生輝,閃閃發亮。

  「看了不就知道了,多許幾個願望。好了,我要開車了,不說了。」於佳佳掛斷電話,開著車約會去了。

  黎洛雨則重新躺回床上,睜著大眼,一心等禰凱回來。

  是的,黎洛雨的生命裡不能沒有禰凱,即使可以沒有,也是暫時的。

  古儀將車開到一處荒郊,停靠在路的一旁。

  禰凱開車走下來,DIOR限量版的黑色風衣襯托她很高挑。她隨意的坐在路旁的土地上,點起一根煙猛吸,一點也不怕幾千美金的衣服被黃土給汙染了,向來乾淨的她竟然也會有不計較形象的時候。

  古儀緊挨著禰凱坐了下來,利落的點了一支煙,眼光落在了夕陽的盡頭。

  夕陽的光線很柔和,讓人覺得很安逸,暖暖的光擁抱著兩個各懷心事的女人,她們是一樣的剛強,一樣的幹練。禰凱前額的流海滑落下來,遮住了半隻陰翳的眼睛,像是故意不給夕陽看一樣。古儀也是一頭短短的碎發,在酒吧那天火爆的粉紅色頭髮果然是假髮。

  「上次見到你以後,女朋友開始和我吵架。這次見到你,我的槍走火殺了人……」禰凱笑了笑:「你是不是掃把星?專給我帶來厄運的?」

  古儀並不生氣,她的年齡要比禰凱大五歲以上,禰凱今年18歲,古儀已經26歲了,她的一張小臉雖然可以騙人,說她16也有人相信,但她的內心早已經真正的成熟,或者可以說麻木了。

  「也許吧。」古儀笑了笑,很真誠的看著禰凱:「很多時候,我的出現確實會給別人帶來沈重的打擊和擺脫不掉的麻煩。」

  「哦?」禰凱冷冷的笑了笑:「看來我那天不應該招惹你。麻煩的女人……」

  「我還想問你,你那天為什麼要招惹我,讓我一直忘不了你……」古儀的話聽不出有幾分真實來。

  禰凱按來煙蒂,接著拿出一根煙吸著。

  「人的感覺很難琢磨的,那天看著你落寞的吸煙喝酒,突然感覺很像我自己……很久遠很久遠以前的我,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和黎洛雨談戀愛,經常,我會找一個別人不認識我的酒吧,一個人喝,直到醉。」禰凱纖細的食指和中指夾著煙,煙灰結了很長。

  「我女朋友死了……我……經常會一個人去喝酒。」古儀吸了一大口煙,白皙的皮膚在夕陽下看著似乎是透明的,那麼純粹的白,很好看。

  禰凱差異的看著古儀。

  古儀笑了笑。

  「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我直到現在都不能忘記她,不能忘記她在我懷裡時嬌小美麗的模樣,不能忘記她和我撒嬌時努起的小嘴……我不能過晚上,就像死了一樣,被孤獨侵蝕得心都痛了。」古儀的目光落得很遙遠。

  「再找一個。」禰凱說出了解決失去愛人痛苦的唯一辦法。

  「這個世界上,契合你骨血的,只有一個女人,只有一個,沒有第二個。」古儀的話像是針,紮在禰凱的心上,片刻便可見血,那血絲絲寫著黎洛雨的名字。

  禰凱表情淡漠的笑了笑,「是麼?對了,你是T?」

  「嗯。」古儀點了點頭。

  「可你那天……」禰凱的意思是那天為什麼要打扮那麼妖艷,「你那麼打扮會讓正常的人都有慾望。」

  「我不知道,或許只是想讓自己改變一下吧。」古儀淡淡的說,聲音是那麼的平靜,她就像一壇柔柔的水。

  同是T,可禰凱永遠是燃燒著的,無比旺盛的火。

  「我KISS你,你怎麼不反抗?」禰凱看著古儀的眼睛問。

  「從我女朋友死到現在,大概有三年了吧,沒有人抱過我,親過我,你是第一個。我很排斥別人親近我,可你……」

  「我沒給你排斥的機會,是不是?」禰凱輕咳著,一股煙嗆到了自己。

  「對啊,你動作太快了,我還沒等反抗,已經被你吃了。」古儀笑著,眼睛輕輕的彎起,很溫柔的樣子。

  「既然不排斥我,那再親親我吧。」禰凱的話聽起來像是玩笑,更像是命令,古儀微微一愣。

  「我現在需要溫暖……」禰凱伸開胳膊,古儀愣了幾秒,之後自然而然的抱住了那副瘦削的身體……她們之間完全沒有距離和隔膜,好像幾世以前,曾這樣親密的抱過。

  86 親密的抱過

  古儀安靜的抱著禰凱,任憑時光如流水般從身邊傾洩而過,夕陽逐漸落下去,最終消失在天邊……「天黑了,我們要不要離開呢?」古儀的嘴唇有些蒼白,不知道是坐久了,還是身體有些不適。

  禰凱搖了搖頭,把頭埋在古儀的懷裡取暖,「我還不想走,我難受,還很難受……還是沒有辦法很均勻的呼吸,我一想到自己的這雙手殺了人……我就很難過。」禰凱伸出雙手凝視著,彷彿這雙手已經不是自己的一般,好陌生。

  古儀笑了笑,說出了一句讓禰凱詫異的話,古儀說:「沒事,第一次都這樣,以後就不會了。」

  禰凱的心一驚,古儀是什麼意思?

  星星出來了,天空如洗般的黑,像是段子的面,光滑鮮亮。

  古儀和禰凱坐在草地上,像兩個正在熱戀中的情侶,不想放過任何一點相處的時光。

  一顆流星迅速的從天空邊滑落,古儀錯愕著:「流星!」

  禰凱一笑,「是啊,托著長長的尾巴。」

  古儀一拍腦門,「電視裡說了,今天會有流星雨的,沒想到會和你一起在荒郊野外看流星,呵呵……」

  一顆顆流星堂堂的劃過,像一群群精靈,只有一瞬間出現在人們的眼前,之後就永遠的消失。

  「流星有什麼好看的呢?留不住的東西……」禰凱此刻的心境,就算是再美的景色,她也不會有什麼好心情去欣賞的。

  更多的流星在天空閃現,滑落,璀璨明亮得如同燃放了一整片鑽石做的煙花,古儀水靈的眼睛看著,嘴裡不時發出感歎。

  「怎麼不許願。」禰凱提醒著古儀。

  古儀笑了笑,「我沒有願望,我女友死了以後,我什麼都不信了。記得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去中國玩,去寺廟裡遊歷的時候我都會陪著她拜一拜佛,都說佛會保佑人平安健康的。可她還是去了……」

  禰凱平靜的說:「我也不喜歡許願,我喜歡把自己的人生放在自己手上掌握,許願是沒有用的吧……」

  「我們難道是同一類人麼?」古儀微微一笑,很純真的樣子。

  「不是吧。」禰凱換了個姿勢繼續道:「你是試驗完了才不相信許願,而我是從來都沒許過願。」

  「那你小的時候過生日是怎麼過的?難道你家人都不給你買個蛋糕,上面插上蠟燭讓你許願麼?小孩子都是很幼稚童真的,大多數都會相信許的願望會成真,也都自然而然的期待著過生日時吹蠟燭的時刻。」古儀說。

  禰凱的臉色陡然下沈,冷冷的說:「我小時候的生日過得都很有特色。」

  「哦?怎麼說?」古儀問。

  「千篇一律的。」禰凱似乎不是很想回憶。

  「你不是說很有特色?怎麼還會千篇一律呢?」古儀問。

  禰凱乾笑了聲,「就是每次過生日,都會得到一張一百萬的支票,從我七、八歲開始就是這樣了,在很多小孩連支票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時候……然後,我呆在自己空空的屋子裡,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只是呆呆的看著那張支票,睡覺的時候會有眼淚流出來。」

  古儀噤聲。

  「第一次在酒吧裡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身上有種暗黑的氣質,原來你是缺少家庭的溫暖。」古儀說著,將禰凱摟得更緊。

  流星雨繼續落下,禰凱和古儀不再說話,兩個人緊擁著——禰凱別墅的臥室黎洛雨看著飛逝的流星,眼淚流了一地。

  禰凱遲遲不肯回來,留她一個人在偌大的屋子裡忍受著寂寞。

  對面別墅亮起燈,那座別墅裡暗藏著不為人知的危險,蔡振濤住在那裡,可能正虎視眈眈的看著黎洛雨,膽小害怕的洛雨多想將這些事情告訴禰凱,讓她抱著自己,一切前嫌盡釋。可惜——這落英繽紛的流星雨,百年一見的美景只能是黎洛雨一人荒涼的看過。

  黎洛雨很想拔禰凱的電話,告訴她,她想見她。可是,是黎洛雨把禰凱趕走的,她怎麼再把她找回來?只能等。

  黎洛雨的眼淚在夜色中特別晶瑩,似乎還在閃著光,可她想不到的是,禰凱的心正在遭受著巨大的煎熬,黎洛雨更不會想到,這煎熬才剛剛開始,地獄之門緩緩開啟——黎洛雨奢求的望著滿天燦爛如花的流星,雙手合十,許下了願望:希望我和禰凱能夠永遠在一起,希望她能夠愛我多一點……午夜十一點流星雨已經結束,只有偶爾的幾顆流星像是被那一大群流星遺忘了般,偷偷的趁著別人不注意,一閃而過。

  禰凱依偎在古儀的懷裡,幾乎要睡著了,古儀的懷抱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其實很多時候,越是強勢的人,就越是自卑、懦弱,只是他們所表現的方式不同而已。別看有些人外表很強勢,但他的內心往往更脆弱,更需要悉心呵護著。

  「凱,我們走吧?」古儀的臉色開始變得很難看,一張塗了唇膏的嘴唇變得白中泛紫。

  「怎麼了?你沒事吧?」禰凱擡起頭看著古儀問。

  「沒事啊……」古儀故作輕鬆的說,「只是太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禰凱點了點頭,「是啊,可是,我的心還是很亂,要不我們在這裡睡好了。」

  古儀淺淺的笑了下,「我知道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你的心得到安寧與快慰。」

  「是什麼方法?」禰凱問。

  「接吻……」古儀很自然的說,「人類唾液中有一種叫做『歐匹爾酚』的物質,它與嗎啡等麻醉止痛的藥物作用相同,這種物質能夠帶動人體自身的防禦系統對抗苦悶的情緒。怎麼樣?想不想試試管用不?」

  「你試過沒有?在你苦悶的時候?」禰凱問。

  「嗯,試過。很有用的。」古儀才說完,禰凱的唇就附著上來,「好吧,讓我也試一下,看能多有用。」

  兩個人的身體緩緩在草地上降下來,摟抱親吻在草地上翻騰,她們的腦中什麼也不想,就只是吻著,吻著。

  他們都緊緊的閉上眼睛,不看對方。

  良久,禰凱鬆開古儀,站起身。

  「走吧。」禰凱說。

  古儀跟上了禰凱的腳步,「真有這麼有用?」

  禰凱恢復了冷靜和自持,「應該是有用的吧,不過我總不能一直萎縮在這荒郊野外,不論未來會有什麼樣的事情,我總要去面對,逃避不是辦法,對麼?」

  「原來你都知道的呀!」古儀大笑著坐到副駕駛的位置,這回換禰凱來開車。

  「知道,但是做不到,這是所有人類的共性。」禰凱發動車子,車子很快駛離了郊區。

  此時,禰凱的電話響起來。

  是黎洛雨。

  因為電話是從禰凱家別墅打來的,除了黎洛雨,不會再有別人了。

  禰凱看到號碼時,心裡突然很溫暖,像吃了一口柔滑的純黑巧克力般,絲濃的柔情只有自己知道。

  「喂。」禰凱接起電話後習慣性的說,磁性的嗓音快把黎洛雨的心都電碎了。

  猛的聽見禰凱的聲音,黎洛雨的眼淚又無聲的掉落下來,她已經愛禰凱愛到無可自拔的地步,就連聽見她的聲音,都會激動得想哭。

  停頓片刻,稍微整理一下心緒,黎洛雨輕聲道:「凱,你什麼時候回來?」

  禰凱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拿著電話,眼睛緊盯著路的前方。「現在吧,很快就到了,你先睡好了。」

  黎洛雨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準確的說她是怕禰凱發生什麼不測,既然沒有什麼事,她就放心了。「好,我等你回來。」

  「嗯。」禰凱答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古儀看了下禰凱,問:「是誰?那天那個扭頭就跑的小女孩麼?」古儀竟然用『小女孩』來定義黎洛雨,是的,在古儀的眼中,黎洛雨也只配稱做小女孩,黎洛雨所經受過的和古儀相比,簡直有天地之別。

  黎洛雨太單純,也太青澀了。

  「對,我女朋友。」禰凱平靜的道。

  古儀點點頭,「很適合你,你就適合找這樣的女人。」

  「為什麼?」禰凱問。

  「因為你的心太黑暗了,所以你不會喜歡同樣黑暗的人。」

  禰凱微微淺笑,「那未必,也許我會喜歡上你也不一定。」

  古儀沈聲沒有說話。

  「你住哪?」禰凱問。

  古儀說了個地址,禰凱將古儀送到家門口。

  禰凱凝重的看著這處離貧民窟不遠的公寓樓,不由得眉頭一皺。

  古儀住的竟然是這種地方!

  街道破敗,各色人種雜居。

  「我上樓了。」古儀下車後對禰凱擺了擺手,「開車小心點,再見。」

  禰凱手搭在車窗上,身子微微外探著對古儀道:「你住哪層?」

  「我住三層4號。不用送我了。」

  「嗯,沒打算送你,只是問問。」禰凱按了下喇叭,算是和古儀告別。

  在古儀還沒轉身的時候,禰凱已經發動了車子,車子很快就駛離了古儀的視線。

  當古儀有些落寞的步進了古舊的公寓樓之後,禰凱的車子兜了一圈又開了回來,依舊停在公寓樓的門口,禰凱下了車,延著狹小的步梯,來到公寓三層4號,門沒有鎖,禰凱輕輕的一推而入,雜亂無章的房間內,古儀懶散躺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根針,正在向靜脈裡注射一種叫做「毒品」的東西。

  禰凱站在門口,怔愣的不知道怎麼反應。

  古儀也一樣。

  87 哦哦 肆虐!!

  古儀諷刺的笑了笑,拔下針管扔在垃圾桶裡。

  兩個人對視著陷入沈默。

  許久,古儀問:「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一直都沒有走。」禰凱點起一支煙,煙頭的火光明明滅滅。

  「哦。」

  「你不打算解釋什麼嗎?」

  古儀溫柔的笑了笑,「我喜歡這個玩意,」她指著扔進垃圾桶裡的針管,「沒有它,我不知道怎麼度過那段歲月。」

  「你是說你女朋友死的時候開始的?」禰凱挑眉問,紅顏禍水,真是一點也不假!

  「對。」古儀答得乾淨利落,她本來也沒有想隱藏些什麼,只不過這種不齒的行為被別人親眼所見,古儀還是有些難為情。

  「你現在知道我是什麼人了吧?」古儀無謂的笑笑,笑容裡儘是落寞。

  禰凱皺眉看了眼外面,沒有說話。片刻,她走過來將古儀瘦削健美的身體抱在懷裡,親吻著她的額頭。「我能知道你女朋友長什麼樣子麼?」

  「好啊。」古儀微微一笑,拿出放在錢包內側的照片,指著一張青春可愛的笑臉說:「就是她。」

  「她死的那一年,正在上大學,是大四的學生……」古儀咬了咬唇瓣,「那個時候我在一個商場做收銀員,供養她上大學,日子清貧了些,可還過得去,最重要的是我們都很快樂。」

  禰凱點了點頭,「可以想像,你們甜蜜幸福的時光。一對真正的情侶,真正相愛的人,不管最後分開還是在一起,一定要有一段令人心醉的甜蜜才行。」

  「我很愛她……」古儀偎依在禰凱的懷裡,回憶著遙遠的感覺。

  「她……怎麼……死的呢?」禰凱試探的問。「如果不想回答就算了,沒關係。」

  「車禍。」

  古儀長喘了一口氣,才能保證穩定自己的情緒不流出淚來。「一個雨天,我站在馬路的一側等她放學,她看見我後特別開心的跑過來,然後我就看見一輛疾馳的黑色凱迪拉克呼嘯而過,而她,像蝴蝶一樣飛了起來,血漸得整個天空都是……都是……」古儀瑟縮的顫抖著肩膀,禰凱將她摟得更緊。

  「我真的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的,對不對?」古儀佯裝微笑,提起她的女朋友,她的心就被滿滿的痛苦和怨恨、後悔和悲傷所籠罩,她臉上出現的任何微笑,都是強裝出來給別人看的。

  「沒事。」禰凱摸著古儀堅強的臉頰。

  「你剛剛出了那個事……」古儀指的是禰凱殺人的事情,「我不應該再說這些東西刺激你。」

  禰凱笑了笑,如果與自己心愛的人離去相比,那麼失手殺人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然後呢?」禰凱問。

  「什麼然後?」古儀擡起微醺的眼眸。

  「撞的車怎麼處理了?」

  古儀搖了搖頭,「我只顧奔上去看她的傷勢,沒注意過去車的號牌……」

  「你的意思是,肇事車輛逃之夭夭了?」禰凱難以置信的問。

  「是啊……」古儀更為艱澀的笑了笑,真是笑比哭都難看,可她除了笑能做什麼呢?她的眼淚已經流盡了。

  「怎麼不找?不可能沒有目擊人的!找一找啊!這個司機也太沒有人性了!怎麼會這樣。」禰凱憤懣的握緊拳頭。

  「我只知道肇事的是輛凱迪拉克,其餘的全不知道……更讓人崩潰的是,警方說找不到目擊證人。所以……不知道兇手是誰,這也是我最遺憾的地方,我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好了……別想了……我留下來陪你吧?」禰凱溫柔的撫摸著古儀柔順的短髮。

  「你不會嫌棄我麼?」

  「有什麼好嫌棄的?為什麼這麼問?」禰凱很認真的道。

  「因為我……我……我吸毒啊。」

  「戒掉就好了。」禰凱說的輕鬆。

  古儀苦澀的笑了笑,「這已經是我人生最大的樂趣了,雖然我知道這麼做不對,但它能讓我得到短暫的快樂。」

  禰凱歎了口氣,沒在說話,別人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她不能干涉。

  「好了,你走吧。」古儀推開禰凱,下了床,把窗簾拉嚴。「我也該睡覺了。」

  「我在這裡陪你。」說著,禰凱脫掉了黑色的外套。

  「不!」古儀神情堅定的道:「不要,你快回去吧……我不用你陪著,我很好。反倒是你,好好的,別想那麼多,我想我們會再見面的。」說著,古儀拾起丟在床角的外套,披在禰凱身上,將她推到了門口。

  「我……」禰凱還要說什麼,古儀突然探身用唇堵住了禰凱的嘴,「別再說了,也不要傷了一個女人的心,如果她真的很愛你,你也要很愛很愛她才可以,不要等失去了才後悔。」

  禰凱笑了笑,「那我走了。」她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留古儀一個人躺在床上。

  禰凱在黑暗中打開了家門,在黑暗中爬上了樓梯進了臥室。在途經樓梯口的時候,收養的那隻狗用肉肉的小爪子撓了禰凱一下,嚇了禰凱一跳。

  輕輕的打開門,禰凱的身子才探進了臥室一半,一個黑的人影突然摟住了禰凱的脖子,緊接著細碎的吻開始落在禰凱的唇上,眉毛上,額頭上……這些剛被另一個女人親吻過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嘗出殘留口水的味道。

  禰凱以從未有過的激情回復著吻的來源。當然,這吻來自黎洛雨。

  黎洛雨溫柔低聲的邊吻邊說:「我一直在等你……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我聽見你停車的聲音了……你一下午都去了哪裡……」

  這麼多問題,禰凱選擇一個都不去回答,她也無法回答,難道告訴黎洛雨她殺了人,然後和別的女人一直在野外纏綿來緩解心裡的壓力和緊張?NO!

  決不能。

  禰凱以更加熱烈的吻堵住了黎洛雨不斷問話的唇,之後橫抱起黎洛雨,向中央的大床走去。

  臥室裡和客廳一樣,也沒有開燈,夜是漆黑的,看不見手指的黑。

  或許是流星最後的乍現帶走了所有的光芒,此刻的天空一顆星星也沒有,沒有月亮。

  好黑好黑。

  禰凱按著記憶,緩步來到大床前,將黎洛雨放在床上,快速解下身上的衣物。她要享受這頓美餐了。

  禰凱赤著身上床,身下已經濕了一大片,流蹭到大腿的內測都是蜜汁,禰凱將黎洛雨半起的身體放平,直接叉開腿,騎上了黎洛雨的頭……黎洛雨嚥了一口吐沫,聞到了久違的味道——情 欲加禰凱身上特有香水味。

  總之不會是異味,否則就對不起一天洗三遍以上澡的禰凱。

  眾所周知,禰凱是潔癖王,如果讓她發現自己身上有異味,那還不如讓她去死來得舒服些。

  黎洛雨乖乖的伸出舌尖,甚至不用浪費禰凱的任何一句言語。這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自然和順暢,兩個女人赤身交叉在一起,天經地義……黎洛雨的小舌輕輕的碰觸到了禰凱下面的柔軟,又縮回來,碰到,縮回來,反覆幾次,樂此不疲。

  禰凱低沈的呼吸,隱忍的將黎洛雨的頭按住,逼迫她離她的私密處更近一些。

  黎洛雨張著嘴,幾乎不能呼吸,禰凱柔嫩的小核完全佔據了她的嘴,她的小舌則是抵住那片濕地……禰凱開始上下蠕動,黎洛雨則緩緩的把腿張開,禰凱保持著這個姿勢不變,緩緩彎曲身體,手探到黎洛雨已經準備好的微穴口周圍兜弄。

  禰凱提臀,將黎洛雨唇露出來,目的是為了讓她求她。

  「說你想要。」這是禰凱回到家後說的第一句話。

  黎洛雨沈下眼,只不過她羞澀的表情在黑暗裡根本無法看清,就算可以看清,禰凱也會選擇去看那個粉嫩紅潤的□。

  「我想……要!」最後,黎洛雨還是選擇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說出自己想說的話來。既然禰凱喜歡她說,而她也想要的話,為什麼不兩全齊美,非要守著那可悲的矜持而不快樂呢?

  接下來。

  黎洛雨需要迎接的,是禰凱細瘦的中指強有力的貫穿。

  「呃……」黎洛雨忘情的一呼。不是痛,決不是!雖然禰凱的手有力,堅韌,但一根手指滑進佈滿水的幽井裡,並不會帶來疼痛。皮膚與更嫩的皮膚相交錯,一瞬間產生出極強的快樂的電流,讓人的內心歡喜著。

  奇妙的感覺,舒服的感覺,想要得更多的感覺。

  黎洛雨的舌仍探出,舔舐著面前呈現的柔軟,但思維早已經不受自己控制,全然都繫在禰凱上下伸縮的手指中了。

  那是快樂的源泉,讓人忘乎所以。

  禰凱咬著唇,她也在受著折磨。以往,她是不會讓人碰的,就連親吻□都不行,她愛惜自己的身體,更愛惜自尊,不喜歡暴露身體在別的女人面前,只喜歡征服她們,看她們在自己身下喘息,最後尖叫著達到噴射的關口。

  但黎洛雨不同,她願意讓黎洛雨的嫩口為她服務。

  人一旦開始了,就是很危險的。與其說黎洛雨依賴禰凱,不如說禰凱同樣依賴黎洛雨,或者更加依賴一些。

  只有黎洛雨,禰凱才願意釋放,願意讓看,願意讓摸、吻……黎洛雨的頭偏向一邊,她完全不能集中精力再做某事了,體內有一股暖流在積聚,像是想要噴發的火山般在她幽穴裡奔騰著,肆虐著。

  禰凱將腿從黎洛雨的臉上移開,拿下來。然後翻轉過身體,跪在黎洛雨兩腿中間。

  她知道黎洛雨此刻想要什麼——

  一個換成兩個。

  更粗壯的刺激探入,黎洛雨擡起小腰,吟哦聲控制不住。

  禰凱一手更加有力的衝刺,一下快過一下,另一隻手抱住黎洛雨的腰,薄唇親吻上黎洛雨幼滑的唇瓣。

  黎洛雨突然開始顫抖……

  禰凱更用力一些。

  只見一道晶瑩的液體噴射而出,繼而是黎洛雨的尖叫聲。

  88 讓人難受

  雙雙得到釋放之後,禰凱頹然倒在床上,她的眼角逐漸濡濕,一顆淚水幾經努力終於在眼角凝結。

  可是四周太黑了,黎洛雨並沒有發現禰凱的異樣。

  如果可以和一個人睡在一起,卻無法告知內心的秘密,這算不算是一種悲哀。只是黎洛雨太軟弱了,禰凱就算告訴她,也於是無補,反而會弄出什麼事來。

  黎洛雨伸出纖瘦的手,輕輕的將禰凱環抱,吻著她的薄唇,之後滿意的微笑,輕聲說:「凱,我愛你……」

  禰凱聽到後無動於衷,並沒有回應黎洛雨的吻。她輕輕的閉上眼睛,淚便眨了下來,滴在床單上。

  禰凱一個翻身,手搭在黎洛雨柔軟的像蛋糕一樣的美胸,有氣無力的說:「睡吧,我累了。」

  黎洛雨乖乖的靠進禰凱的懷裡,安靜的應著:「嗯,好……」

  禰凱的眼冰涼的擡起,輕聲說:「你早這麼乖就好了。」如果,黎洛雨不和禰凱吵,她就不會漫無目標的在街上閒逛,就不會碰巧看見了那個男服務生,就不會失手殺人,就不會現在身心倍受煎熬!

  一種難言的負罪感像是惡魔一樣,快要把禰凱吞滅掉……不過,如果這樣推理的話,那什錦不送禰凱粉戒是不是更好一些?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後續的事情?

  沒有如果!

  人生沒有如果。

  禰凱搖搖頭,阻止自己再想下去,要是再想,她一定瘋了。

  很快,黎洛雨微微沈沈的呼吸聲傳來,高峰過後的她很快的睡著了,倚著禰凱的肩膀,很安穩。

  禰凱輕輕將黎洛雨的頭擡起,放在枕頭上,打開檯燈,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眼神無焦距的看著前方,輕吸著。

  牆上的鍾表示意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禰凱心裡的慌張越來越甚。

  警察應該很快就會發現屍體吧?

  會不會發現是她殺的?

  發現了怎麼辦?

  禰凱一夜沒睡。

  清晨,黎洛雨醒來,看著禰凱紅得嚇人的眼,微微一愣,「你……沒睡?」

  「嗯。」禰凱摁滅最後一支煙。

  黎洛雨偏頭,看見煙灰缸裡滿滿的全都是煙頭。

  「怎麼了?」黎洛雨纖細的胳膊溫柔的纏上禰凱的身體。

  「沒什麼……」禰凱緩緩推開黎洛雨,下了床進了浴室。「我今天要去上課,你要去麼?」禰凱在浴室裡大聲問。

  「去,當然去了,你都去上課,為什麼我不去?你的問題好奇怪哦!」黎洛雨開始穿睡衣。

  禰凱不悅的皺起眉,她正在浴室裡刷牙,嘴裡全都是牙膏的泡沫,她含糊的說:「你的廢話真多,去就去好了!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呢!」

  黎洛雨很識趣的閉嘴,看得出禰凱心情很差,她很聰明的不與禰凱針鋒相對。

  黎洛雨匆忙的踏進浴室洗漱完畢,快速下樓做早餐,大約十分鐘,全麥麵包和剛在微波爐裡加熱過的牛奶端上了餐桌,禰凱面無表情的開始吃著。

  此時,禰凱的手機響起,禰凱接起來,簡短的道:「HELLO,禰凱。」

  「BOSS,明天是週末了,請問要不要開會?」打電話來的是凱旋賭場的經理。

  「不要了……」禰凱沈聲道。

  「一個小會也不開嗎?」經理詢問著。

  「不開。」禰凱不耐煩的說。

  經理識趣的掛了電話,如果他再說什麼,禰凱可能就要發火罵人了。

  掛了電話,禰凱離席打開餐廳的電視,撥到早間新聞的頻道。

  突然閃現在眼前的一則新聞幾乎讓禰凱的頭痛得要炸了——四處閃著警燈,警察在鏡頭裡交織著來來回回。

  畫面裡的背景太過熟悉了,因為禰凱才從那裡回來不久。

  一個新聞記者離鏡頭很近,在發著最新的報導:

  市郊的一處廢棄的車庫內,發現了一具男性的屍體,死者的身份暫時不明,頭部中彈,據法醫粗略估計,死亡時間在昨天下午14時至17時之間,更近一步的情況,需要警察在下一步現場勘察時提供……禰凱緩緩的閉上眼睛,腦子裡一片黑色。

  她嘴裡咀嚼著的麵包,如同是在嚼著草葉,嚥下去的時候,整個嗓子都是疼的。

  警察這麼快就發現了屍體!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

  按理來說那個地方是郊區,又是好像很久沒有人去過的舊車庫,怎麼會有人發現呢?

  越早發現屍體,對破案就越有利,昨天離開的太倉促,很有可能已經留下了微量的物證……天!

  禰凱抱著頭痛苦的咬著牙,她已經沒有辦法保持鎮定。

  黎洛雨放下手中的麵包,走過去把禰凱的頭抱在懷裡,「怎麼了你,今天好奇怪,有什麼不開心的,告訴我好麼?」

  禰凱反覆的搖頭,這不能用開不開心來定義她此刻的心境,殺人!就算是意外,也會被判刑的,她不要進監獄……「不!」禰凱失控的大喊一聲,驚恐的瞳孔無助的放大。

  黎洛雨詫異的看著禰凱:「怎麼了你?告訴我好麼?」

  禰凱一把推開黎洛雨,拿起外套出了門,「我在車裡等你,你快點。」

  黎洛雨草草的吃完飯,刷好碗後拿著書包坐上了禰凱的車。

  課上,禰凱無精打采的聽著老師關於某某題的講解,心早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腦袋裡一遍一遍的回放昨天男服務員死在她腳下的一幕,依舊心驚動魄的讓人難受。

  什錦的目光不時的飄向禰凱,但禰凱卻始終視而不見。不是她故意的,而是她真的沒有看見。

  春天已經快要過去,小草都長了一厘米高,夏天的味道越來越濃,窗外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難怪凱旋的經理會打電話給禰凱,問要不要開會。因為此時凱旋的主體建築已經完工,內部裝修也接近尾聲,可能在夏季粉墨登場的時候,凱旋將迎來重新營業的那天。

  原本禰凱是很期待的,也準備把所有的精力投到凱旋賭場上面。但計劃不如變化快,現在,她做什麼的心都沒有。

  下課了——

  禰凱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打算補眠,一夜沒睡,非常的疲憊。

  什錦悄悄的坐在禰凱身邊,突然叫一聲,然後哈哈大笑,想嚇嚇禰凱,哪知禰凱像條死魚般一動不動的。

  什錦沒趣的推了推禰凱的胳膊:「你怎麼了嘛?又和洛雨吵架?」

  「沒。」禰凱擡起頭揉了揉太陽穴,「我不舒服,去和老師請個假,我要回去休息。」

  「你沒事吧?」什錦把手放在禰凱的腦門上摸了摸,以確定禰凱是不是發燒燒得傻掉了:「你曠課從來都不會和老師請假的啊?怎麼今天這麼奇怪?」雖然禰凱從來不和老師請假,想去哪就去哪,但老師從來都是笑盈盈的沒有二話,也難怪,任誰手底下有一個又有錢,又超帥,每次考試都雷打不動的佔據著年級第一位置的學生,都會半夜笑醒的吧。隨便你去哪玩,只要考試還是第一名,就OK啦。

  「我想請長一些時間的假,大概半個月吧,所以不好意思不說一聲。」禰凱開始收拾東西。

  「欸……現在的課講的正是重點,你不來上課,小心你會掉隊,得不了第一了哦。」什錦刺激著禰凱道。

  「沒事,無所謂。」禰凱繼續收拾東西。

  「喂!你好奇怪!」什錦抓住禰凱正在裝東西的手,「告訴我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沒……別問了。」禰凱拿起背包便走出教室。

  什錦很詫異的看著禰凱的背影,禰凱從來沒有這樣的,她很確定有大事發生在禰凱的身上。

  禰凱開著寶藍色的BMW,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閒逛,其實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去網上猛翻關於昨天死者的最新報道,看警察的破案有沒有進展,可禰凱沒有這個勇氣。

  駕車通過一處平民窟時,禰凱猛的一下想到了古儀——她調轉車頭朝古儀住的地方開去。

  車開到了。

  禰凱下車來到三樓4號,發現門緊緊的鎖著,敲了兩聲沒有人來應。

  禰凱更大聲的敲門。

  一個老女人從旁邊的門裡探出頭來:「你找誰?」

  「嗯……古儀……您認識麼?住在這間房子裡的。」

  「哦,她已經搬走了。我是這裡的房東,她今天早上把鑰匙送來的。算起來她總共也沒住上一個星期,真是奇怪的女人,給的錢倒還不少。」

  禰凱一愣,古儀走了?

  直到此刻,禰凱才想起來她連古儀的手機號碼都沒有。

  她是故意躲自己的吧,禰凱想。

  失落的低著頭踩著吱吱響的樓梯,出了破舊的公寓樓,迎著不算強烈的太陽光,禰凱猛甩了幾下頭,找不到古儀,讓她冰冷的心雪上加霜。

  她多想此刻可以和古儀抱著,只是抱著,抱著……禰凱開動車子回到家。

  不知道怎麼回事,禰凱總是在想昨天古儀的笑臉,以及她說接吻可以讓人快樂起來的可愛樣子。

  回到臥室躺在床上,用遙控器打開60英吋的等離子大電視,隨便撥個新聞頻道,不巧的是,正回放著今晨的關於發現舊車庫男子屍體的新聞。

  案件沒有進展,只是重播今天早上的新聞而已。

  禰凱皺著眉看著,然後一把將手中的遙控器扔向電視,大罵一聲:「操!」

  貴的東西就是好,扛摔扛砸,遙控器砸在電視上,電視一點問題都沒有,依然完好的播放著新聞。

  禰凱快速下床拾回遙控器,換了個台,正演動畫片《貓和老鼠》。

  記得昨天夜裡駕車回市裡時,古儀在車上對禰凱說:如果你一直逃離不過殺人的噩夢,多聽聽音樂,舒伯特和貝多芬的音樂都可以讓你輕鬆起來,或者是去運動,再不看動畫片也行……是的,禰凱又不能自制的想起了古儀。

  眼睛笑起來會彎彎的女生。

  手機突然響起來,禰凱看了眼表,12點了。

  從回到家到現在,她一直在看動畫片。來電提示是什錦,禰凱接起來輕聲道:「怎麼了?」

  「你回家了麼?」

  「嗯。」禰凱說。

  「我沒事啦,是這樣的,放學了,洛雨在門口等也不見你人影,她來班級找你了,剛好我還沒走,打個電話問你。」

  「哦,讓她打個車回來吧。」禰凱低聲沈悶的道,眼睛盯著電視屏幕。

  「剛好我沒事,我送她回去。」

  「隨便你了。」

  「對了,」什錦道:「好久沒在一起玩了,明天晚上我打算在家開個派對,你和洛雨一起來好嗎?」

  禰凱想也不想的道:「如果她想去,我會送她去的,但是我不想去……」

  「你!」什錦真是要無話可說了。「你來嘛……好嗎?」

  「真的不去,sorry,我還有事,等有空再聊。」說著,禰凱掛斷了什錦的電話。

  89 頹然的擔心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什錦紅得像火雞一樣的賓利mulsanne停在了禰凱別墅門口。

  禰凱聽見了車的聲音,卻沒有下樓,躺在臥室裡的床上繼續看電視。

  「走啊,上樓坐坐吧。」黎洛雨下車對駕駛位置上了什錦道。

  「不了。」什錦笑著搖搖頭,「看禰凱那冷淡的態度,我都懶得理她,算了,我還是回去吧。」

  「別走了,我做好吃的給你吃。」黎洛雨可愛詼諧的眨了眨眼睛。

  「做什麼?」什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倒是有點餓了。

  「很多很多,任你選。」說著,黎洛雨跑到駕駛位置打開了門,將什錦從車裡拉出來。

  什錦當然知道黎洛雨做的菜堪稱一絕,很多餐廳都做不出比黎洛雨做的還好吃的東西。「我很想吃你做的……那個叫什麼來著……什麼蝸牛?」

  「法國蝸牛。」黎洛雨補充道,「禰凱也會做的哦。」

  「她?如果她會做的話,那我也會做。」什錦不屑的道。

  「她真的會做的嘛,只不過需要我在旁邊指導一下。」黎洛雨想起上次禰凱做法國蝸牛的模樣。

  什錦會心的笑了笑。

  黎洛雨打開房門,和什錦一同走了進去。

  「我主要是不想看見禰凱擺的一張臭臉!」進屋後,什錦來到一樓客廳的沙發坐下。「你家一直這麼乾淨,都是你打掃的吧?比家傭在的時候都乾淨呢。」什錦的目光來回在客廳一塵不染的地面上逡巡。

  「沒辦法啊,誰讓禰凱是個潔癖王,呵呵……」黎洛雨轉身走到冰箱前問:「想喝點什麼呢?」

  「可樂好了。」

  黎洛雨拿了一瓶可樂弟給什錦,「你等下,我上樓去叫禰凱下來。」

  「別。」什錦起身攔住黎洛雨道:「最好不要去,她是故意不想下樓來見我的,否則她會聽不見我們回來?對了,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吵架了?」

  黎洛雨皺眉仔細想著,吵架?沒有啊,分明是昨天晚上還在甜蜜。

  「你沒有發現禰凱不對勁麼?」什錦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來。

  「有一點,她昨天一夜都沒有睡,抽了一夜的煙,早上起來臥室裡霧濛濛的。」黎洛雨道。

  「嗯。」什錦輕啜了口可樂,點點頭,「那就對了。」

  「可是為什麼呢?我問她也不說。」黎洛雨也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可樂,打開,一股可樂的氣息冒了出來。

  什錦聳聳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上樓叫她。」不由分說的,黎洛雨踏上螺旋樓梯,步進了臥室,只見禰凱用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的,只露一個小腦袋。

  「生病了?」見狀,黎洛雨趕忙小跑到床邊,細手摸上了禰凱的額頭,看她燒不燒。

  「沒。」禰凱皺著眉拿開黎洛雨的手。

  黎洛雨轉頭,看見電視上演的竟然是動畫片!

  禰凱是很少看電視的,如果看,也只是新聞……「什錦來了,你不下去?」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肯定的語氣。按理來說,什錦來了,禰凱應該很慇勤的下樓陪吃陪喝陪玩才對。

  「不去,我不舒服,你們不要來煩我。」禰凱的語氣冰冷,她的煩燥比之昨天更甚了。因為她時刻覺得警察就要來到她家,然後給她帶上標誌著將要被囚禁的手拷。

  黎洛雨站起身,「算了,不去拉倒。」

  禰凱什麼都不肯告訴黎洛雨的態度讓她生氣。「一會做好飯再叫你。」

  「不用了,你們吃吧。我想安靜一下。」

  「你!」黎洛雨真的是無計可施了。

  一扭身,黎洛雨離開了禰凱的房間。

  一個小時後,六個色澤鮮美,味道濃香的菜餚端上了飯桌。什錦張大嘴巴詫異的看著黎洛雨如同變戲法般做出的美味。「哇,你真的太神奇了……好喜歡……你……」什錦給了黎洛雨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自行坐在了飯桌旁,準備大吃特吃一番。

  「禰凱呢?她不下來吃?」什錦牢牢的把筷子握在手裡,怕被人搶去了般,她已經快要忍不住先品嚐了。

  「要不,你去叫她一下?」黎洛雨提議。

  「好。」什錦剛要起身,見禰凱垂頭喪氣的趿著拖鞋,身穿了一身淡藍色的絲質睡衣下了樓。

  「我剛要上樓去喊你吃飯。」什錦拉開旁邊的椅子,讓禰凱坐下來。

  「我肚子餓了的話會知道吃飯的,我也不傻。」禰凱頭也不擡的拿起筷子塞進嘴裡一塊醬牛肉。

  面對禰凱字字是刺的話,黎洛雨和什錦面面相覷。

  「喂!你幹嗎做這麼好的菜?專門給什錦吃的麼?」禰凱掃視了下桌上的美味,擡頭看著黎洛雨問。

  「是啊,什錦很難得來咱們家的嘛。」黎洛雨邊說邊解下圍裙。

  禰凱笑了笑,可能是見到吃的,人會分泌出一種比較開心的物質吧,禰凱晦澀心情得到了緩解。她悄聲對什錦說:「她對你,比對我好哦,黎小姐很久沒做菜給我吃了。」

  什錦得意的笑笑,「你要是再對洛雨不好,沒準她就和我談戀愛了呢,到時候天天給我做飯吃。」

  「那不可能。」禰凱斬釘截鐵的說:「你滿足不了她,她的慾望太強烈。」

  一句話,兩個女孩的臉同時紅了,什錦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螃蟹,要知道,她還是未經世事的少女。

  「你胡說什麼啊!」黎洛雨嬌嗔著,卻仍不忘拿起禰凱的碗為她盛米飯。

  「我沒胡說,真的,要不你可以讓什錦試試,看她能不能滿足你。」禰凱認真的神情讓兩個女孩更加尷尬。

  什錦低著頭一聲不吭的猛往自己碗裡夾菜,而黎洛雨則也識趣的保持沈默。現在的禰凱不能用常人的思維來衡量,她隨時會說出各種各樣奇怪的話來。

  看了眼手錶,已經中午12:35,正是午間新聞的播出時間。

  要不要看看呢?

  禰凱內心很矛盾。

  鬼使神差的走過去打開電視,播到新聞頻道——30分鐘的新聞時間,沒有再提及舊車庫男屍案的進展情況。

  之後的整整一個星期,禰凱的日子都過得單調得可以,每天都只是蝸居在被子裡看電視,什麼也不幹。

  新聞裡沒有關於案件進展的任何消息,這是不是表示她已經安全了呢?禰凱有著淡淡的竊喜,但更多的時候是自責,一種強烈的負罪會讓她夜半的時候突然驚叫著醒來。

  那畢竟是一條人命……

  或許,很多人注定要為自己年少時的魯莽而埋一輩子的單吧?

  至於古儀,也像人間蒸發般的沒有消息。

  星期二,禰凱一大早起床,換上了運動裝之後去晨練了,黎洛雨躺在床上繼續睡覺。禰凱請了假不用上課,可黎洛雨還要去的,況且黎洛雨是個討厭運動的女生,她雖然很瘦,但卻不是鍛煉身體得來的那種瘦。黎洛雨的全身都是白白嫩嫩的,壓根不會和肌肉這個詞有任何的聯繫。

  突然,一陣電話鈴瘋了般的響起,刺耳的聲音讓逼近黎洛雨下了床,她一邊閉著眼睛靠著記憶來到電話機旁,一邊嘟囔著是誰這麼早打電話。

  此刻才淩晨5點!

  「喂!」雖然有些不悅,可黎洛雨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是既溫柔又好聽。

  「黎洛雨!」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黎洛雨的所有睡意在頃刻間化為烏有,她打了個冷戰,眼睛睜得大大的,「你幹嗎?蔡振濤!」

  「一下子就聽出了我的聲音,你真厲害。哈哈……」蔡振濤奸佞的笑著,淫 蕩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令人作嘔。

  「你要幹什麼?」黎洛雨警惕的問,雙手不安的抓住胸前的睡衣。

  「我想睡你……」蔡振濤緩慢而低沈的說,黎洛雨一聽見這話便想掛斷電話,蔡振濤加快語速說:「你要是再掛電話,你父親可能就要死在外面了!」

  黎洛雨重新拿好電話,「你……你說什麼?」

  蔡振濤笑了笑,不再繼續黎洛雨感興趣的話題。他成功的投放了誘餌,只等黎洛雨乖乖上鉤,蔡振濤很瞭解黎洛雨,他知道這個女孩美麗,但不夠聰明。「你的女朋友去鍛煉了,是吧,現在家裡只有你一個人。」

  「那又怎麼樣?你別想打我的主意!你是進不來的。」黎洛雨道。

  「我也沒打算進去,我去哪?去禰凱家找你?哦,不不不!我要等你來找我……」

  沒等蔡振濤說完,黎洛雨便厲聲阻止,「別做夢了,蔡振濤!那是不可能的!你這個大色魔。」

  蔡振濤的語氣突然變了,執妄而凶狠:「我不和你廢話!我告訴你,你爸爸現在過得很不好,非常不好,有可能……你再也看不見他了,哼,現在只有我才能幫他,你看著辦吧。記得,我就住在離你家不遠的別墅裡……哈哈哈——」砰,蔡振濤掛斷了電話。

  黎洛雨頹然坐在椅子上,手裡還拿著只剩下嘟嘟音的電話,傻愣得不知道怎麼反應。她該怎麼辦?好擔心父親……怎麼辦?

  怎麼辦?

  就知道蔡振濤那個卑鄙小人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果然……90 放飛夢想黎洛雨已經不記得自己坐在椅子上傻愣了多久,可能有一個小時了吧,因為她聽見了開房門的聲音,黎洛雨趕快站起身,迎了過去。

  禰凱背著手進來,難得笑瞇瞇的。

  「你猜我帶個什麼東西回來?」禰凱詼諧的眨了眨眼睛。

  黎洛雨搖頭,「是什麼?」

  她們收養的那只短尾沙皮狗在她們身旁蹭來蹭去,禰凱給它起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叫做「霸道」。

  「看!」禰凱從背後拿出一隻鷹型的風箏。「我今天晨跑的時候看見麥地裡很多孩子在放風箏。」禰凱的別墅在郊區,出了別墅區就是一大片麥地,只不過現在正值春末,麥子還沒有長出來。

  黎洛雨接過禰凱手裡的風箏,有些驚訝。

  「這是我在街邊的一個超市裡買的,我們去放吧?我看那些孩子好開心。」禰凱的眼睛放出亮光來,一副可愛童真的模樣。

  「可是你還沒有吃飯欸——」

  不由分說的,禰凱拉著仍穿著睡裙的黎洛雨就往外跑。

  「你幹什麼呀!」黎洛雨一路大呼小叫,還好別墅區的人都是晝伏夜出,所以鮮少有人看見黎洛雨的樣子。

  「去放風箏啊,我們也去那片麥田。」禰凱一路拉著黎洛雨的手瘋跑著。黎洛雨和整日鍛煉的禰凱的身體素質差得太遠了,跑到麥田的時候,黎洛雨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像是要撒手人寰了一樣,整個臉都漲得通紅,可禰凱竟然大氣都沒有喘一下,這也難怪為什麼禰凱可以和黎洛雨「做」幾個小時都一點事沒有。

  稍休息了片刻,禰凱將風箏遞給了黎洛雨,「來吧,一起放飛。」

  天很高很藍,是那種透明的像大海一樣的水藍,有一點點微風,讓人呼吸到空氣頓時可以感覺神清氣爽。

  黎洛雨掌著風箏,禰凱拿著線團在前面快速的奔跑,很快,風箏就飛上了天空。

  待風箏飛穩後,禰凱和黎洛雨坐在一處土堆上。

  禰凱憶苦思甜的道:「這是我第一次放風箏……當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我就特別羨慕別的孩子有父母牽著他們的手,把風箏放飛得很高很高。」禰凱落寞的低下頭又迅速擡起來,「我的父母從來沒有時間陪我,我只是一個人,一直是。」

  黎洛雨仰著頭看風箏越飛越高,她粉色的睡衣的衣角在風中抖來抖去。

  上午9點。

  黎洛雨說她去上課了,其實她根本沒去。

  禰凱在家無聊的躺在床上看動畫片,她發誓這輩子看的動畫片都沒有這兩個星期以來看得多,不過,她的心情也在慢慢的好轉,只是一直沒能見到古儀,也沒有她的消息,這難免讓她有點失落。

  或許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讓人惦念著吧?

  黎洛雨再三思量,還是敲響了對面別墅的門。

  「你終於來了,不過我知道你會來的,小可愛。」蔡振濤打開房門,沖黎洛雨邪惡的一笑。

  「請進。」

  「不。」黎洛雨板著一張臉,冷冷的說:「我不需要進你家的門,我只想問你,你究竟要幹些什麼!」

  「還是進來說吧,洛雨……」蔡振濤伸手去拉黎洛雨的胳膊。

  黎洛雨對蔡振濤的卑鄙行為還不夠瞭解麼?她太清楚蔡振濤能做出多麼豬狗不如的事情來,黎洛雨突然從身後拔出一把刀來,橫在自己的身前,警告道:「蔡振濤,你最好快點說,不要對我動手動腳的,否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雖然黎洛雨說話的聲音還略微幼稚,但她的氣勢是真的,蔡振濤著實嚇了一跳,沒想到黎洛雨會這麼極端。

  「你幹什麼啊,我讓你進來說話也錯了麼?哎,你這女孩……」蔡振濤搖了搖頭,繼續道:「你父親現在過得很不好,這個你知道吧。」

  「他怎麼了?」黎洛雨急切的開口。

  「他需要很大一筆錢,有了這筆錢,他就可以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了。」蔡振濤陰險狡詐的一笑。

  「我不會相信你的話的。」黎洛雨後退一步。

  「你不相信幹嗎又來找我?」蔡振濤瞇起眼睛看著黎洛雨粉嫩的臉頰,忍不住欲 望攀升起來。

  「我父親移民的時候我已經給了他一百萬了,這些錢夠他過下半輩子。」

  「可是……他花完了,現在,他需要一千萬……我知道你女朋友有錢,你可以問她要啊,如果她不給你,你也可以來求我,多少錢我都會給你的,只要你給我你的身體……」

  「呸!」黎洛雨一口唾沫吐在蔡振濤的臉上,「你做夢!」

  蔡振濤抹掉了臉上的口水,眼睛陰翳得嚇人,「臭娘們,你不知好歹。我告訴你吧,你爸爸連見你的臉面都沒有,因為,他現在迷戀上毒品了。曾經的一個集團董事長,最後卻傾家蕩產,他受不了這種打擊,所以……吸了毒,把你給的錢都花光了不說,還欠下了一屁股的錢,你再拿不出錢來,你老爸可能就要……哈哈!」

  「就要怎麼樣?」黎洛雨淚眼汪汪的問。

  「被放高利貸的債主打死。」蔡振濤惡狠狠的說。

  「怎麼樣,」蔡振濤威逼利誘黎洛雨道:「和我好吧,我給你錢。」

  「你的錢不也是我爸爸的錢麼?你現在還有臉說你有錢!我爸爸都是被你害得這麼慘!」黎洛雨鄙視的看著蔡振濤。

  蔡振濤無所謂的笑笑,「對了,我有個東西拿給你。」說著,他扭身回到屋裡,很快又回來,遞給黎洛雨一個牛皮紙的信封。「你看看吧,會有驚喜的。」蔡振濤挑眉道。

  黎洛雨緩緩的抽出裡面的東西,是一堆相片——待看仔細後,她整個人都傻了,全部都是自己的相片,還是□著的。

  「你……你……」黎洛雨驚恐的看著這些相片,不知如何是好。她想起來了,這是那天和禰凱做 愛時沒拉窗簾,禰凱走了之後,黎洛雨孤單無援的躺在床上,被蔡振濤拍下來的。

  「你要幹什麼?你想怎麼樣?」黎洛雨語無倫次的說著,很明顯,照片已經做了處理,原本禰凱的床單是黑色的,現在變成了藍色,傢俱擺設等背景也被換掉了,這些照片是被PS處理過的。

  「如果我把這些處理過的照片給禰凱看,你說她還會不會要你呢?」看來蔡振濤對禰凱的脾氣秉性也略有瞭解。

  「你不能這麼做!」黎洛雨幾乎是用吼的。

  「我可以……」蔡振濤猥瑣的眼睛打量著黎洛雨的花容月貌,緩緩的說:「我就說這些照片是我們做 愛之後拍的,我相信她一定會信的。」

  「不……」黎洛雨搖著頭,淚水已經漫出了眼圈,「她不會信的。」

  「那我們可以試試看嘍。」蔡振濤搖頭晃腦的說。

  「你怎麼能這麼可恥!你簡直不是人,你!」黎洛雨憤怒的將手裡的照片撕得粉碎。

  蔡振濤笑得更放肆了,「你真是個蠢女人,不過我喜歡。你喜歡撕就撕吧,我的電腦裡存的全部都是,如果你喜歡我的電腦,我也可以送給你,反正這些照片我已經複製了很多,放在了一些很安全的地方……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考慮,隨時歡迎你來我這贖回你的這些艷 照,哈哈……」蔡振濤等於是上了雙保險,一個是照片,一個是黎洛雨父親需要錢的事情。

  黎洛雨的腦子混亂極了,她扭過頭,隱忍的說:「你不會等來這一天的,我一定會有辦法的!」說完,黎洛雨轉身落荒而逃。

  蔡振濤則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之後的幾天,黎洛雨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差,臉色黃得像個病秧子,禰凱倒是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動畫片也很少看了。

  禰凱開始頻繁的往凱旋賭場分部跑。

  黎洛雨幾次欲開口問禰凱要錢,都張不開嘴,她已經欠禰凱很多錢了,不能再要了,不是麼?

  可是,沒有錢,她爸爸怎麼辦?現在又找不到人,只有蔡振濤知道她父親的行蹤。雖然黎父曾打來電話讓黎洛雨不要相信蔡振濤的話,可是……電話裡面聽起來,父親過得確實很不好,這又讓黎洛雨不得不相信蔡振濤的話……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黎洛雨試探性的問:「凱,最近你好忙哦,是凱旋的事麼?」

  「沒錯啊,」禰凱一邊快速的吃飯,一邊聽著電視裡的新聞報道,不時的罵著:「什麼他媽的股票,又跌了……」

  「賭場現在已經開始運營了麼?如何呢?」黎洛雨問。

  禰凱道:「我老子給了我整整20億,基礎設施雖然建好了,可現在剩餘的現金還不足5億,你知道是個什麼概念麼?也就是賭場的周轉資金大概只有3億,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因為凱旋的籌碼賭得都很大,一個顧客一夜裡輸贏上千萬都是正常的事,但周轉資金少的話,有可能會拿不出錢付給人家……呼……」禰凱長喘一口氣,道:「以前總說書到用時方恨少,現在是錢到用時方恨少啊……」

  黎洛雨噤聲,無言的吃著飯,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喘不過氣來。禰凱賭場的經費都不夠用,她怎麼再能張開口呢?

  「怎麼?需要錢麼洛雨?」禰凱警覺的問,「你最近氣色好差,有沒有去看醫生?我現在又要去凱旋,又要上學,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你,不好意思。」

  91 甜膩膩

  週末的時候,黎洛雨陪於佳佳逛街。

  禰凱很忙,隨著凱旋賭場工程進度的加快,禰凱變得越來越忙,平時都很少有時間陪黎洛雨了,更何況是週六、週日這樣的大塊時間。

  黎洛雨挽著於佳佳的胳膊隨意的看著最新款式的衣服,「其實,我還是蠻喜歡和你一起逛街的。」黎洛雨說。

  「哦?為什麼?」於佳佳不時的拿出掛在櫃子裡的衣服比在身上照鏡子。

  「禰凱買東西很快啊,買衣服只是那幾家店,LV,阿瑪尼,范思哲之類的,她身材又那麼好,看好的衣服不用怎麼試,直接刷卡就完了,所以和她逛街的時候是很沒意思的。其實我喜歡一邊吃著冰激淩,一邊在大街小巷或者是大商場裡隨意的逛,不要目的性很強。」

  於佳佳反駁說:「可是,能看禰凱在你面前像模特一樣換著一件又一件衣服,擺著一個又一個造型,難道不是一種享受麼?」

  黎洛雨聳聳肩,「別提凱了,她就是一個特別會虐待自己的工作狂,只要工作起來,什麼都會忘,吃飯啦、睡覺啦,都不記得了。」

  「但是她會記得上課。」於佳佳補充道。

  「她很奇怪對不對?完美得像虛擬的人物。」黎洛雨看著於佳佳道。

  拋開「愛與不愛」這種感情,禰凱在「工作」和「學習」方面真的是非常的優秀,優秀到無可挑剔。

  於佳佳像豬似的哼了聲,酸澀的說:「禰凱抱著你的時候,你就不覺得她虛擬了吧?」

  黎洛雨嬌嗔的推了於佳佳一下,「你胡說什麼呀,真是的。」

  兩個人走到一處CD店,於佳佳說:「幫我挑兩張CD放在車上聽吧。」

  「我又不是經常聽MP3的,怎麼會知道哪個歌好聽。」黎洛雨在貨架上林林總總的唱片裡翻看著。

  「對了,你會開車了麼?禰凱不是要送你一輛奔馳?」

  「我不喜歡開車,所以現在還沒有學會。」

  於佳佳搖了搖頭,「你沒有駕馭別人的慾望。」

  「隨便了……」黎洛雨突然問:「怎麼才能賺到一千萬?」可能是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大還是怎麼的,突然,所有挑CD的顧客都扭頭看黎洛雨。

  而於佳佳的回答更是讓尷尬的場面雪上加霜。「除了去賣你自己,沒有別的辦法了,不過,你不值那個價吧……」

  黎洛雨真想把手裡拿的CD都砸在於佳佳的頭上,不過,如果那樣做了不僅要陪老闆的錢不說,還有可能把於佳佳砸傷了住醫院,黎洛雨可沒有這些閒錢給她治病。

  禰凱每個月都會給黎洛雨一些家用,夠她買菜、買衣服、買喜歡的東西,禰凱會把這些錢存在卡上交給黎洛雨,通常黎洛雨都花不完,剩下的錢她會原封不動的還給禰凱。

  於佳佳挑了兩張CD,交過錢後兩人並肩走了出來。

  「不早了,我有點餓了。」於佳佳看著正午的太陽道。

  「想吃什麼?我請你好了。」黎洛雨說。

  「我想吃你做的糖醋魚。」於佳佳突然道。

  黎洛雨溫柔的一笑,「走吧,去我家,我做給你吃。」

  「哇——你太好了。」於佳佳熱烈的吻了黎洛雨的臉頰一下。

  黎洛雨羞紅了一張臉,「你很討厭欸!」

  於佳佳滿不在乎的說:「禰凱難道沒有在光天化日裡吻過你嗎?比如過馬路的時候?」

  黎洛雨搖頭,「我在印象裡沒有。」

  「那她也太不浪漫了。對了,要不要先去買東西。」

  「買什麼?」

  「買魚啊。」於佳佳說著,已經走到她的車跟前,開了門坐在了駕駛的位置。

  「不用,冰霜裡都有的。」

  「好的,你的意思是我只要帶一張嘴去就行了是嗎?哈哈……」於佳佳偏過頭神秘的說:「會不會見到禰凱?」

  「應該不會吧……」黎洛雨實話實說,這個時間,禰凱應該不會在家才對。

  「哦。」於佳佳的情緒明顯降了溫度,真不知道她是去吃魚,還是去想見禰凱。不過大概是吃魚的可能性最大,君子不奪人所愛嘛。當然,如果既能吃到魚,又能見到禰凱,這樣兩全齊美就更好了。

  「你的速度真快……嗯,好香……」於佳佳聞著香氣四溢的美味糖醋魚,黎洛雨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把這道菜搬上了桌。

  「是不是可以吃了?」於佳佳歪著頭問。

  黎洛雨罩著一件卡其色的圍裙,雖然穿得簡單便捷,但胸部碩大的豐盈仍突顯出來,隨著黎洛雨的呼吸起伏著。

  「吃吧,來,償一償,熱的時候才最好吃的哦。」黎洛雨拿了雙筷子遞給於佳佳,「你先吃,我還有菜沒做完。」

  「還有?」於佳佳夾了一塊嫩白的魚肉放進嘴裡,肉香頃刻間抵達舌尖,於佳佳忍不住興奮的叫道:「太好吃了嘛!洛雨,你應該開個餐館,然後再收兩個徒弟!」

  黎洛雨笑了笑,轉身進了廚房忙活起來。

  於佳佳正甩開膀子大吃特吃著,房門悄然打開,禰凱提著黑色的LV包包低頭走了進來。

  禰凱家一樓一進門便是客廳,客廳旁是廚房和小餐廳,從餐廳的玻璃隔層可以看到有誰進來。

  「嗯……?」於佳佳瞪大眼睛,嘴裡塞了滿嘴的魚肉,驚訝的看著門的方向,「洛雨,禰凱回來了,你不說她不回來的麼?」

  黎洛雨放下手中的餐具,跑了出來。

  此時禰凱也看見了黎洛雨和於佳佳,禰凱把包丟在沙發上,走到小餐廳對於佳佳微微一笑:「你好。」

  「hello……」於佳佳笑著點了點頭,嚥下了嘴裡的食物。

  「你不說今天不回來了?」長長的流海柔順的延著禰凱的臉垂下,將大半個眼睛和眉毛遮擋,薄薄的唇,讓人看著就有吻的慾望。

  「事忙的差不多了,下周可以開業了,我能做的只有這些,剩下的讓經理們做就好了。」禰凱道。

  黎洛雨走到禰凱身邊摟住她的胳膊,甜膩膩的說:「凱,我做了魚……」黎洛雨喜歡摟著禰凱,特別是在別人面前,或者是在人多的時候,因為禰凱讓她幸福,讓她榮耀,更讓她喜歡。

  「哦……」禰凱低下頭看盤子裡的魚,幾乎只剩下個頭,於佳佳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魚吃光。

  「不好意思……我……呵呵……」於佳佳乾笑了幾聲,「洛雨做的魚太好吃了,我都給吃光了。」

  「沒關係啦,我再去做一條好了。」黎洛雨轉身進了廚房。

  禰凱抽出椅子坐下,說:「洛雨做菜就是很好吃的,以後常來這玩吧,要不她一個人很悶的,我家離市區又比較遠,你還是洛雨第一個來我家玩的同學。」禰凱的話聽起來像是黎洛雨的父母說的。

  於佳佳說:「洛雨做的菜這麼好吃,為什麼沒有把你吃胖哦?」

  「個人的體質問題吧,我……」禰凱突然頓住,她想說她的老子和那個妖女(也就是她的爸爸和媽媽)都比較瘦,所以她是怎麼吃都長不胖的那種,但話到了嘴邊又讓她嚥了回去,於佳佳第一次來家裡做客,她可不想用胡言亂語把人家嚇到。

  「嗯?什麼?」於佳佳把筷子放在一旁,等著洛雨把其它的飯菜做好一齊吃。

  「沒什麼。」

  黎洛雨從廚房裡走出來,道:「我已經把魚放進了鍋裡,還要等二十分鐘。」

  禰凱點頭,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等也不是辦法,禰凱出了小餐廳來到客廳看電視。

  於佳佳則是附著在黎洛雨的耳邊小聲道:「近距離看禰凱,她的皮膚怎麼那麼好啊,平時遠看只覺得她很帥,很有氣質,有型,可離近看才發現,她長得真是很好看,怎麼說呢……」於佳佳攥緊拳頭,皺著眉,搜腸刮肚的想著形容詞,樣子像是在拉屎似的,「怎麼說呢……就是……特別好看!」

  黎洛雨暗笑不答,心裡像開了花一樣。

  誰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在別人眼裡也是最帥最美麗的?

  「凱——」黎洛雨把菜和飯全部端上桌,「可以吃了。」

  禰凱先回到了臥室,把外衣換下,之後穿著一身很卡通的家居服下了樓,樣子看上去非常的隨性。

  於佳佳、黎洛雨、禰凱三個人坐下開始吃飯。

  「佳佳,」禰凱邊吃邊道:「洛雨是不是經常和你說我的壞話啊?」

  於佳佳狡黠的笑了笑:「沒有啊,她都和我說你怎麼怎麼好,害我也好想找一個同性女友。」

  禰凱笑了笑,「沒問題,有合適的我會介紹你認識的。」

  這時,禰凱的電話響了。

  是個陌生的號碼,禰凱看了看,接起來。

  「喂,你好!我是禰凱。」禰凱機械性的說。

  「你好,我是你的鄰居,叫蔡振濤,很高興認識你,什麼時候方便可以去拜訪你們麼?」

  禰凱放下手裡的麵包,正色道:「蔡振濤?是誰?我認識你麼?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碼?」

  黎洛雨一聽見「蔡振濤」三個字,手裡正拿著的紅酒杯突然掉在地上,杯子碎了一地,紅酒流得到處都是,腥紅一片。

  只聽電話另一頭,蔡振濤說:「哦,是我問物業的,我住得離你特別近,覺得還是相互聯繫一下比較好,你們不是只有兩個女孩子住麼,我……」

  禰凱打斷道:「您主要想說什麼呢?請您說重點好麼,我還很忙。」

  「哦,好的,禰小姐。週末有個PARTY,希望你們能來參加。」蔡振濤很客氣的說。

  越客氣的人,越要小心,往往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禰凱點了點頭,說:「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會去的。我不喜歡和鄰居交往過密,因為我覺得和這些人沒有共同語言。還有,我只喜歡同志PARTY,你確定你週末要舉辦的是有關這類的麼?」

  幾句知說得電話裡的人啞口無言。

  黎洛雨則趕忙拿過笤帚掃打碎的杯子,又拿了個麻布胡亂的擦著地上的紅酒以掩飾自己不安,可是剛剛的打掃不徹底,還有些碎玻璃留在地面上,混入了麻布中,在不經意間割傷了黎洛雨的手。

  黎洛雨側耳聽著電話這邊的聲響,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破了,她現在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一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她怕蔡振濤和禰凱胡說些什麼。

  92 寵愛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宮明女女群:95334602(歡迎歡迎,鼓掌!)禰凱掛斷電話,輕啐了聲「莫名其妙」後繼續吃飯,可黎洛雨卻像丟了魂似的,幹什麼都再也提不起精神,這分明是蔡振濤發出的敲門磚,他已經開始採取行動了,這是在試探她們!黎洛雨低著頭吃飯,一種莫名的恐懼爬上了她的心頭,怎麼辦?怎麼辦?為什麼會這樣?這個叫蔡振濤的奸惡男人怎麼不去死!

  突然,禰凱轉過身問黎洛雨:「是不是你認識剛才打電話的,叫蔡振濤的這個鄰居?」

  黎洛雨猛的擡頭,慌的差點把碗弄到地上,她忙不叠的搖頭:「不認識,不認識,我都沒聽說過。」黎洛雨尷尬的笑了笑。

  「哦。」禰凱點點頭。

  黎洛雨委屈的淚直在眼裡打轉,她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禰凱的虧心事,為什麼還要受制於蔡振濤呢?要不乾脆把事情的始末告訴禰凱吧,就說那些照片都是蔡振濤做的手腳……可萬一禰凱誤會她了怎麼辦?

  「哇,好吃!好了,我吃飽了!」於佳佳伸了個懶腰,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

  禰凱非常盡地主之誼的笑著道:「再吃點吧?」

  黎洛雨還沒從驚慌中回過神,壓根沒有聽見禰凱和於佳佳的對話。

  禰凱轉過頭對黎洛雨說:「洛雨,再給佳佳盛點米飯好了……」

  「洛雨……洛雨……」

  「啊?」黎洛雨突然回神,一連喊了幾聲,黎洛雨都沒有聽見。禰凱認真的看著她,「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沒……沒有……」

  禰凱若有所思的夾了塊魚放在嘴裡。

  於佳佳笑道:「不用再盛了,我已經吃飽啦,我的目標就是像黎洛雨這麼瘦,你不要打斷我的完美減肥計劃。」

  禰凱迷人的笑了,點頭說:「嗯,好的。」她轉頭再看向黎洛雨,黎洛雨的眼神躲閃,不敢與禰凱對視,禰凱的眉頭深深的皺起來。

  一個月後,凱旋賭場分部——

  什錦見到重新開張的凱旋,只用了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驚艷」!是的,什錦用這個詞形容凱旋賭場,這個一度用來形容女人的詞語。

  「太漂亮了……」什錦每經過一處,就感歎一聲,禰凱則抿著唇輕柔的微笑,她最想得到的就是什錦的肯定,從什錦驚歎的眼神裡,禰凱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驕傲和滿足。

  「怎麼可以這麼完美,無論是外觀和是內部的設施,以及服務,這都是一流的,凱,你做到了!」什錦拉著禰凱的手,目光裡淨是崇拜。

  禰凱環視著凱旋里來往交錯的人群,賭場開業大半個月以來,月營業額淨收入過千萬。

  禰凱坐在一處供賓客休閒的吧檯處,自行倒了一杯紅酒,呷了一口,遞給什錦。「凱旋開工這一年多來,你可是第一次來哦,對我的事一點也不關心。」

  什錦笑著將半杯紅酒一口飲盡,「我是等待這一刻被驚喜!」什錦難掩激動的心情,禰凱拉過她一把抱在懷裡,什錦竟然也沒有反抗,可能是她被凱旋震撼得還沒甦醒過來。

  「對了,洛雨來看過沒有。」什錦仰頭看著禰凱尖尖的下巴。

  「沒有啊,」禰凱無所謂的聳肩,「她也看不懂。」

  什錦輕柔的靠在禰凱的懷裡,像是凱旋是她自己般的,體會著得到的幸福。「我也想有一座像凱旋這樣的賭場,哦不!有它一半大就行,不!十分之一吧。」

  「十分之一?」禰凱挑眉,「那成什麼了?」

  「真的,只有十分之一我就滿足了,我要求的並不高,可惜,現在連一個角也沒有呢!」什錦無限憧憬的看著遠方,幻想著她自己的賭場。

  「別著急,等我還了我老子的20億,再賺的時候,就留給你開賭場,我保證在你大學畢業的時候可以擁有一座比較豪華的賭場。」

  「等等,讓我算算。」什錦掐著手指計算著,「凱旋每個月賺5000萬,一年就是……」沒等她說完,禰凱連忙打斷道:「小姐,沒有5000萬,你別瞎扯淡了,現在只有一千萬,當然,慢慢會多些,但月收入不會超過2000萬,我想。」禰凱補充著。

  「哦……那一個月2000萬,一年是2億,20億就要10年,你就會騙我!」什錦嘟起小嘴,不滿的捶著禰凱「平整」的前胸,「我現在已經高三了耶,五年以後就大學畢業了,你拿什麼給我開嘛!」

  禰凱握住什錦的小手寵愛的笑了笑,「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到的。我可以在凱旋舉辦幾次比賽,會有高額的收入。」

  「可是要等五年……太長了。」什錦歎氣。

  禰凱不再進行這個無聊的話題,在她認為,什錦根本就不需要開個賭場,可什錦就是要開,她也只能隨聲附和了。

  「真快,又快要到你的生日了。」禰凱點起煙,「你要什麼禮物?」

  「還早呢,還有近一個月。」

  「你早點告訴我,我好去準備。」禰凱說。

  「你不要問我要什麼,給我個驚喜好了。」

  禰凱點點頭。「沒問題。」禰凱突然想起什麼道:「週末有空沒?一起去玩,找幾個平時要好的朋友一起。」

  「去哪裡?」

  「驚喜!」禰凱笑著說。

  「去你的——」什錦推了禰凱一把。

  星期六。

  禰凱戴著米色的太陽帽,一雙雷朋黑色遮住半個臉的蛤蟆墨鏡,穿個了超級簡單的純色LVt恤,上面一丁點裝飾都沒有,一條藍色的牛仔褲。

  黎洛雨穿了一件阿瑪尼的蕾絲邊連衣裙,出門前,禰凱還在為黎洛雨的連衣裙和她爭辯。

  「我們今天去的地方真的不適合穿裙子……」

  「我不嘛!」

  「有很多蚊子……」

  「我不嘛!」

  「可能還有點冷!」

  「我不嘛。」

  禰凱乾脆不再管黎洛雨,愛穿什麼隨她的便好了。

  上了車,他們去超市大採購。

  拎了足以把禰凱越野車後備箱裝滿的食物,其中部分是冷藏的鮮肉,還有兩箱啤酒和飲料上車後,禰凱開大油門向郊區開去。

  之後,我們看到的畫面是:

  一座巍峨雄壯的高山,山頂的一處空地上搭著一頂帳篷,一群人圍著一團火,上面辟里啪啦的烤著香腸、在超市裡已經處理好的(也就是洗好了的)牛肉、羊肉、魚肉,她們不時的舉杯歡呼,暢快的呼吸著山上清新的空氣,舒爽的大笑,高聲談論,空曠的山谷洋溢著她們青春快樂的氣息。

  「來,干!」禰凱大剌的坐在草地上,高舉起杯子,眾人呼應:「干!」

  「出來玩玩多好,我都要悶出鳥來了。」一個帥T道。

  禰凱吃了一口烤香腸,「是啊,我也快了!」

  於佳佳坐在黎洛雨身邊,她也是今天被邀請的人之一,當她得到這個野炊派對的邀請時,甭提多開心了,她知道,禰凱的朋友可都是「大腕」級人物,是「帥」和「錢」的綜合體。

  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麼聊到上周的考試了。什錦道:「我的考試成績……很差啦,別提了。」

  黎洛雨問:「要補考不要?」

  「估計……估計……要吧……」

  禰凱露出似乎很不能理解的表情,「很差是多差?那些題目明明很簡單……」

  什錦白了她一眼,「真是諷刺,像我這樣天天準時上課的人,卻比不過請了半個月的假,然後課餘時間還總要往賭場跑的怪才!」

  「你都說我是怪才了,怪才,當然有超人的智慧了。」禰凱一手拿著烤腸,另一手撐起身子站起身來。火堆得很大,禰凱繞了一圈坐到什錦旁邊,親密的拿著烤腸放到什錦的嘴邊餵了她一口。

  一直玩啊吃啊到很晚,幾個人共同擠在狹小的帳篷內,禰凱一個人睡在自己的越野車裡,話說睡在車裡的滋味比擠在帳篷裡還難受,不過禰凱不喜歡大家擠在一起,像麵條似的一堆。

  第二天下午,也就是週日的下午,玩盡興後,她們開車下了山,分道揚鑣的回到各自的家中。

  回家的第一件事,對於禰凱來說,就是把自己徹頭徹尾的清洗乾淨。

  二天沒有洗澡,真是件令人難以忍受的事。

  「我要買車!」禰凱一邊洗澡一邊叫道,看著從自己頭髮上洗下的略黑的汙水,禰凱忍無可忍的道。

  黎洛雨躺在浴缸裡安靜的享受著玫瑰花露的浸泡,聽見禰凱大叫,她閉著的大眼睛緩緩睜開。「買車?你的車還不夠多麼?你要是再買車,恐怕車庫就要重新改修,因為那裡不是停車場,實在放不下你的那麼多輛車了!」

  「我要買奔馳的房車,裡面可以做飯睡覺,最重要的是還可以洗澡!」禰凱擠了些沐浴液塗在身上。

  「就為了野炊用?」黎洛雨質疑。

  「嗯……」禰凱略沈吟了下,「還可以長途的旅行用。」

  「你一年會有多少次類似這樣的野炊和長途旅行?」

  禰凱被黎洛雨突然的問話弄得愣住。「沒有幾次……一、兩次吧。」

  「那你買來這個車,平時又不開,一年只開一兩次,多浪費!」

  禰凱努努嘴,委屈的說:「可是我頭髮很髒啊!」

  「買個車用來洗頭髮麼?」

  「你現在說起話來怎麼這麼像什錦?在我記憶裡,你不是一個會算計的女孩啊……」禰凱站在蓮花噴頭下衝乾淨身上的泡沫。

  「不管你,我只是覺得不要太浪費錢才好,雖然你很有錢!」黎洛雨又想起蔡振濤說的「一千萬」,像個魔咒一樣緊緊將黎洛雨套牢,每夜都是噩夢。

  「再說吧。」禰凱確實要快點攢夠20億還她老子,她覺得只有把錢還給他,她才不欠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宮明女女群:95334602(歡迎歡迎,鼓掌!)93 唯美優雅禰凱還記得上一次因為問黎洛雨送什麼禮物給什錦時,和黎洛雨大吵了一架,為避免重蹈覆轍,這一次禰凱學乖了,自己想辦法買東西送什錦,不再徵詢什錦的意見。可是對於買東西,禰凱實在是不在行……禰凱突然想起一個人,或許這個人可以幫忙。

  下課,禰凱走到黎洛雨班級,並不是找黎洛雨,而是要找於佳佳。經過幾次交往,禰凱和於佳佳已經很熟了,知道於佳佳是個逛街高手加購物狂,所以……送女孩子東西這種事情找她解決最合適。

  不過,不能讓黎洛雨發現!

  禰凱佯裝無事的經過黎洛雨的班級,之後站在露台邊吸煙,用眼角的餘光看著黎洛雨班級門口。說來也巧,於佳佳剛好出來準備上廁所,禰凱把煙扔在腳下踩滅,趕緊從後面跟上了於佳佳的腳步。

  她們兩個一前一後的步入了德亞私立中學超豪華的,比一般小餐廳還乾淨的廁所。禰凱道:「佳佳!」

  於佳佳驚訝的回過頭,看見禰凱後,露出一個微笑,「好巧啊,你怎麼也來這層上廁所的?」於佳佳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禰凱的教室在三層,而她卻出現在一層的廁所。「哦,我忘了,你來找洛雨的,對吧?」

  「呃……」禰凱手插著兜,尷尬的笑了笑:「是啊,是啊……」

  「她在班級,你去找她好了。」於佳佳走向廁所裡面。

  「我看快到上課的時間,就不去找她了,嗯……」禰凱頓了下說:「對了,你週末有空沒有?」禰凱緊接著說:「沒有就算了……」

  「哦?什麼事?」於佳佳開始方便,可以聽到裡面的水聲。

  「幫我挑個禮物送朋友。」禰凱一邊說,一邊站在廁所的整容鏡前照來照去,怎麼看自己都是那麼的帥氣好看。「本來我打算找一個朋友陪我去,不過剛好看到了你,你對逛街比較在行,乾脆你陪我去好了。」

  「哦!沒問題。」於佳佳答應的爽快。

  於佳佳從廁格裡出來,走到池邊洗手,禰凱閃到一邊,悄聲說:「別告訴洛雨我約了你一起逛街哦。」

  於佳佳看著禰凱,不解的問:「為什麼?」

  「因為……」禰凱含蓄的笑了笑:「不因為什麼。」說完,她扭頭往外面走,「星期六下午2點,我開車接你,拜!」

  於佳佳還想說什麼,禰凱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哎……黎洛雨真是幸運,有這樣一個女朋友。」於佳佳惆悵的自言自語。她照著鏡子,對鏡子裡的自己說:「雖然禰凱約我了,但是,她是黎洛雨的女朋友,我不會有想法的哦!」於佳佳對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然後離開了廁所。

  週末。

  禰凱週六早上趁黎洛雨還沒起床時鑽進廁所給於佳佳打電話。

  「喂,於佳佳……」

  黎洛雨沒醒,當然此時此刻於佳佳也在夢中,她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喂了一聲:「誰啊?」

  「不好意思,這麼早打給你,我是禰凱。」禰凱小聲說,怕黎洛雨聽見。

  「哦,是凱,有事麼?」

  「你不會不記得今天下午要陪我買東西的事吧?」禰凱捂著電話,小聲道。

  如果一個人心生怯意,會為了另一個人去隱忍、克制和假裝,那麼,她已經深深的愛上她了。禰凱之所以會避著黎洛雨,就是怕她會去傷心,這不是愛又是什麼呢。

  「當然記得啊,禰大小姐好不容易拜託我辦的事,我怎麼會疏忽吶!牢記於心。」於佳佳的一個美妙的可以睡很久的早晨已經被禰凱給攪亂了。

  「哦,那就好,下午去接你。」禰凱不忘道:「先幫我想想買什麼比較好。是送給一個女孩子的生日禮物,多少錢不要緊。最好貴一點的,稀有一點的,幾十萬的東西最好就不要買了,幾百萬的可以考慮吧……嗯……然後呢,要有紀念意義的,但是……」

  「喂,姐姐!您的要求也太高了。一幢別墅也不會超過一百萬吧,送哪個女孩要這麼貴重的禮物啊!禮物禮物,禮輕情誼重!明白嗎?為什麼要用價錢來衡量禮物的價值呢?只要是她最喜歡的,最適合她的東西,哪怕再便宜,也是最好的,不是麼?」於佳佳的幾句話把禰凱說得啞口無言。

  片刻,禰凱想了想說:「你說的沒錯,嗯,很有道理,不過我還是覺得要貴重一點才好,不管了,反正交給你,你幫我好好的想一想,拜託了。」

  「嗯,我知道了。」說完,兩人掛了電話。

  禰凱從衛生間走出來,穿著淺藍色的睡衣,不經意擡頭看了眼表,才五點!淩晨!

  禰凱剛才看錯表了,她還以為八點多了,都怪她的窗簾顏色太深了,根本都看不見天空,所以也無從知道太陽是不是已經升得很高。

  禰凱爬上床,把一雙微涼的手放在黎洛雨尖挺的胸前取暖。黎洛雨翻了個身,咕噥了一聲。禰凱打開床頭昏黃的小檯燈,仔細看著黎洛雨精緻細嫩的面容,微微的笑了笑,雙手不安分的揉捏著黎洛雨碩大的柔軟,突然間感到很滿足。

  女人的嫩胸總能帶給禰凱無限的歸屬感,可能是從小沒有在家庭中得到溫暖的緣故,禰凱其實特別需要撫摸,更需要被撫摸。小時候的缺失是永恆的缺失,即使在後天的成長中不斷的補充著曾經缺少的溫暖,卻總還是覺得少些什麼。

  童年,是人生最重要的時光。

  摸著摸著,禰凱漸入夢境。

  床邊的小燈開著,兩個人相擁淺淺入眠,四周很安靜,恬淡的氣息如綢緞般將兩個人包裹住。

  好溫柔。

  一覺睡到了中午12點半。

  禰凱睜開眼,看見窗簾並沒有拉開,屋子裡還是只燃了那隻小黃檯燈,但黎洛雨卻不見了。禰凱半瞇著眼看了下表,12:30!

  禰凱反應了一下,似乎是在想這是夜裡的12點還是白天的12點,發現不對後騰的坐起身。

  「要吃到了!媽的!」禰凱穿著冰藍色的睡衣打開房門下樓。

  整把的陽光在禰凱開門的一瞬間突然射進她的眼,她連忙用手去擋。

  「洛雨,你怎麼不叫我起床。」禰凱走下樓出了別墅,在別墅後面的花房找到了黎洛雨。她正在澆花。

  黎洛雨很陽光的笑笑,「睡嘛,反正今天又沒有事做,對不對?」

  禰凱皺眉,轉身道:「誰說沒有事,我要去賭場啊,要開會!」

  「那你昨天不說,說了我早都叫你起來了。」黎洛雨小心的摘下幾朵新鮮的玫瑰,把花瓣摘下來,「一會做玫瑰小餅給你吃。」

  「我以前吃過麼?」禰凱看著黎洛雨的動作。

  「吃過啊,我做過的,你不記得了?」黎洛雨繼續摘著花瓣,她真的是一個很有心,很懂得生活樂趣的女人。

  所以,禰凱和她在一起,才不寂寞。

  女人可以有一萬個缺點,唯獨不可以有這兩個缺點:一個是嘮叨,另一個是不懂得生活,沒有生活的情趣。

  「想不想去動物園玩了?」禰凱一想到今天下午要用一下午的時間去給什錦挑禮物,而不能陪黎洛雨,心裡就有一種淡淡的負罪感,想用明天一整天的時間償還黎洛雨。

  「想!當然想!」黎洛雨雀躍的像個小孩子,眼睛忽閃忽閃的,「你打算今天帶我去?」

  「你乖乖的我就帶你去。不過,不是今天。」禰凱道:「明天吧,好麼寶貝?」

  「嗯,好的!」黎洛雨為這個突然的好消息變得更加快樂。「我上次都沒有好好的照相,這次一定要和那只黑腥腥照……還要……」

  禰凱看了眼表,快一點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做了那個玫瑰小餅,等我晚上回來再吃,我去賭場了。」禰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花房。

  「拜拜,凱!」黎洛雨在身後喊道。

  禰凱回到臥室裡,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整理好頭髮,洗漱完畢出了門。趕到於佳佳家門口的時候,仍然遲到了10分鐘。

  禰凱抱歉的對站在門口的於佳佳笑:「sorry,起得太晚了,12點多才起床。」

  「你可是搞得我5點鐘就起床了耶!」於佳佳坐上禰凱的車後抱怨。

  一下午,禰凱總算是勉強把什錦的生日禮物搞定了,雖然不是很滿意,也只能如此了。

  禰凱剛一出門,陰魂不散的蔡振濤便打來電話,黎洛雨所有的開心都一掃而光,陰霾再次襲上她的心頭。

  「考慮的怎麼樣了?」黎洛雨一接起電話,蔡振濤劈頭就問。

  黎洛雨冷冷的說:「你把我父親的聯繫方式給我,我要和他單獨聯繫,一千萬我已經籌到了,但是,我不會交到你的手裡的。」

  蔡振濤大笑,「沒問題,你不是要見麼?我可以告訴你地址和電話,不過,你還是會來求我的,因為我知道你根本就沒有籌到一千萬。你以為我在騙你是不是?哈哈!你見到你父親就知道他過得什麼樣子了,傻女人!我會等著你投到我懷裡的。」說著,蔡振濤說了一串號碼和一個地址後掛了電話。

  黎洛雨不敢耽擱,馬上按他說的地址打車找了過去。

  是美國的一處貧民窟。

  巧的是,離之前古儀住的地方不遠。

  黎洛雨從出租車上下來,正一個門牌一個門牌的找時,遇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在哪見過?又好像沒見過。是誰?

  古儀卻一眼就認出了面前的女孩是禰凱的最愛,是禰凱口中的黎洛雨。古儀挑眉看著黎洛雨,沒有說話。

  黎洛雨也看著古儀,不敢貿然開口,因為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認識這個短頭髮,高挑又有些傲慢的女孩。

  古儀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白色T恤,V領,一點裝飾也沒有,很素很純淨,和禰凱去野炊時穿的那件LV的T恤有異曲同工之效,可古儀的卻是超市裡賣的最廉價的衣服。不過雖然是廉價的,穿在古儀模特般的身體上,唯美優雅。

  94 山雨欲來風滿樓

  黎洛雨反覆看了古儀幾眼,父親的事情要緊,她顧不上那麼多了,低頭看了眼紙上寫的地址,向前走去。

  經過古儀身邊時,黎洛雨微停了下腳步,遲疑了片刻。

  古儀站在原地沒有動,一張削瘦的臉高深莫測。

  終於,在街的盡頭,一處破敗不堪的古舊公寓裡,找到了蔡振濤告訴她的門牌。黎洛雨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激動忐忑的心情走了進去。

  房間門被輕易的推開了,正對著門的方向擺了幾件舊傢俱,櫥、櫃的多處已經壞掉了,不是缺門,就是少玻璃。黎洛雨小心翼翼的向裡面走,轉過拐角,是一張床,床的上方罩了一個原本是白色卻已泛黃的蚊帳,床上隱隱約約的似乎躺了個人。

  聽見細碎的腳步聲,床上的人驚起,一雙疲憊恐懼的眼睛看向了門口處。

  兩雙眼睛就這樣對視——

  愣了兩秒,黎洛雨嗚的一聲大哭的跑向床邊,撲騰一聲跪了下去,緊緊抓住床邊垂下的手,話語哽在喉嚨處,淚水簌簌落下。

  躺在床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黎洛雨的父親。他欠了很多高利貸,好不容易找到了這處破公寓躲債,生怕債主找上門來。那些債主可都是有黑社會背景的,成天背著真槍實彈滿街跑,拿不出錢還債的人,有很多都無聲無息殘死於他們的槍口下。

  一老一少相擁哭泣了許久,黎洛雨才能哽咽的喊出兩個字:「爸爸……」這飽含了生活艱辛和困苦的一生呼喚,讓黎父又老淚縱橫起來。

  整整一個下午,父女倆都是在淚水中度過的。黎父告訴黎洛雨,他被蔡振濤算計染上了毒品,沒有錢吸毒,只能去賭,雖然贏的希望渺茫,但那卻是他唯一的出路。也曾想過好好的過日子,但毒癮一來,簡直讓他沒法活,只能想方設法去弄錢。開始賭的時候贏了一點錢,哪知道越賭越輸,為了翻本,去借了高利貸。從此,就像滾雪球般,欠債越來越多,這條不歸路走得越來越遠。

  黎父捶胸頓足,悔不當初,淚水從渾濁的眼裡肆意流了下來。「洛雨,都是父親不好!我真是該死啊……」

  黎洛雨緊緊的抱住父親羸弱的身體,看著父親一夜間白了的頭髮,一顆心不由得糾緊,疼到窒息。

  「爸爸,你別這麼說,有洛雨在……沒事的……」

  黎父苦笑,「我不是沒有想過死,多少次走到橋邊又走回來,生,沒有勇氣,死,更沒有勇氣!你爸爸是個十足失敗的人!」

  黎洛雨從父親懷裡直起身,看著曾經叱吒風雲、說一不二的父親,如今卻落魄到如此的田地,黎洛雨整個心都是寒的。

  「爸爸,我已經長大成人,可以幫你分擔了。你為什麼不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反而去求蔡振濤幫忙?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他不會幫你,只會害你的,我們家被他害得還不夠慘嗎!」

  黎父輕輕的攏了攏黎洛雨額前掉落的頭髮,「我現在這樣,哪有臉去見你?我……哎……」

  「放心吧,爸爸,我可以幫你解決,你不是欠了一千萬的賭債麼?我幫你還。但是,爸爸,你要答應我,無論如何戒掉毒癮,就算是為了我,好麼?」

  「你幫我還?」黎父看著黎洛雨,「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我有辦法。」黎洛雨堅定的道。如果一個人心中有愛,那麼她就會立即變得堅定起來,可以乘風破浪,穿越無法穿越的高山或者沼澤,卻贏得最終的勝利。

  「你有什麼辦法?」黎父步步逼問,「如果你為了還我欠下的錢,做了會讓自己一生都後悔的事,那我現在就會消失在這個地球上!」

  黎洛雨慘淡一笑,「你說什麼呢爸爸,我不會做對不起你,對不起我自己的事,放心吧……」

  為了躲避要債人,黎父只能繼續蝸居在破公寓裡等黎洛雨去籌錢。

  很晚了,天已經全黑下來。黎洛雨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父親住處,打車回到禰凱的別墅。能解決她問題的人,只有禰凱了,黎洛雨打算今天晚上和禰凱攤牌,向她借一千萬。

  禰凱請於佳佳在Inn at Little Washington吃了一頓豐盛,當然也是貴得令人咋舌的晚餐後,送於佳佳回去了。

  禰凱把車停在車庫裡,並不急著下車,而是端看著送給什錦的禮物。

  ——百達翡麗的一隻腕表。

  百達翡麗在世界上享有崇高的聲譽,是瑞士名表的領航軍。像浪琴、雷達、歐米茄等著名品牌的手錶與之比起來,就顯得粗糙很多。每年,百達翡麗只手工製造一隻產品,而且這一產品要製造8到10年,其價在400萬美元左右。百達翡麗數次被香港、台灣等地專家評為世界十大古董表排名的第一名。

  禰凱和於佳佳逛遍了全美最負盛名的商場,無奈都選不到一款合適的生日禮物。什錦馬上就要過18歲的生日了,從她七、八歲開始,禰凱就變著花樣的琢磨著送她什麼生日是禮物比較好。十幾年過去了,能送的都送過了,而且隨著禰凱一天比一天有錢,禮物的價值也如芝麻開花般節節攀升,上次什錦過生日,禰凱送的一串天然鑽石項鏈已經一百萬,這次生日,總不能比上次花費的還少吧。最後,禰凱和於佳佳跑到拍賣公司,砸了四百萬美金買下了正要上拍的這款百達翡麗的腕表。這款表原本是個銀行家的,但他急需一筆錢,才會忍痛把表拿到拍賣公司。

  對於這個禮物,禰凱滿意又不滿意。於價格來說,禰凱很滿意,可是,送表,又覺得有點俗。話又說回來,送什麼東西不俗呢?除非送什錦一個賭場,可禰凱現在真的拿不出幾億來。

  禰凱將這塊閃亮的價值連成的表放在手掌心,仔細的看著,心想,雖然她花錢從不眨眼,但會花四百萬買份禮物送人,這個人也只能是什錦,不會再有別人了。想禰凱自己還沒有戴過四百萬的表,她的表才不到二十幾萬罷了。

  禰凱小心的將表放進盒子裡,拿著盒子下了車。

  黎洛雨望著涼了的飯菜發呆時,聽見禰凱開門的細碎聲響。黎洛雨趕快跑過去,在禰凱還沒有打開門前先將門打開了。

  「凱!」門一開,黎洛雨便撲了上去,緊緊的抱住禰凱的纖腰,將整個臉埋在她的懷裡,汲取她身上特有的溫暖和味道,一顆緊緊懸著的心總算得到片刻的安靜。

  「我想你……凱……」黎洛雨主動的擡起頭吻上禰凱的唇,激烈而緊蹙。

  禰凱不明就理,微微一笑,「怎麼了?突然說這麼曖昧的話,嗯?」禰凱悄悄的將表放進褲兜,還好她今天穿的褲子比較寬大,兜也比較大。

  吻著吻著,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鹹鹹的淚水穿過兩瓣緊緊吻著的唇,彼此都嘗到了苦澀的滋味。

  禰凱還以為黎洛雨得知了她用整個下午去給什錦買東西的事而傷心,愧疚的緊緊摟住她,「怎麼了?哭的這麼傷心?我讓你生氣了?」

  「不……」黎洛雨忍著不流淚,沒想到淚卻越積越多,成串的淚控制不住的一齊下落。「不關你的事,凱,我……」一想到父親的窘況和自己的身世,黎洛雨就覺得很委屈,可更重要的還不是這些,是如何開口問禰凱要錢。

  「是不是於佳佳和你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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